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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级别：PG13
他们走进一条装饰有儿童图画的走廊，还没等维戈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尖尖的喊叫。“爹地，爹地，爹地。”
他看见奥兰多弯下腰，抱起一个朝他跑来、张开双臂的美丽小女孩。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耀眼的棕色眼睛都眯了起来，最迷人的深棕色卷发环绕着她的小脸。没有人会把她认错。这是奥兰多的女儿。
“今天过得开心吗？”奥兰多问小女孩。她点点头，卷发在脸旁跳动起伏，而后她在奥兰多唇上来了个认真的响吻。
“宝贝，我想你见个人，好吗？”
她越过爸爸的肩膀看着维戈，把脸藏在他的颈窝里。
奥兰多抱着她转过身，略带歉意地朝维戈笑笑。“对不起，她只有两岁。”他拂开她面颊上的卷发，露出一张不高兴的小脸。“宝贝，这是一位我非常特别的朋友，他对我非常重要。和维戈问好。”然后他朝向维戈，“维戈，这是安伊莉斯。”
小女孩重又转回奥兰多的怀抱时，维戈注意到他失望的表情，于是竭力想传达自己的谅解。
“她会好的，维戈，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她真的不太习惯陌生人。”
维戈又笑笑，他正努力想要搞清楚刚刚的所见所闻。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奥兰多，但是他知道多数问题都不能当着安伊莉斯的面问。他必须要有耐心。
奥兰多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维戈，我想更详细地跟你解释这事，不过我知道如果你不……”他显然不确定该如何继续下去，“我真的很想和你出去晚餐，但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家。她晚上七点半就该安静了，然后我给你准备晚餐。”
试图保持轻松气氛，维戈飞快地答道，“噢，你现在也会做饭了？”
奥兰多笑笑，看上去放心了。“差不多，我家里有做饭的原材料，有时候做的也还能吃。”
“你照顾安伊莉斯的时候，不如让我看看在你的厨房里有什么我能做的，然后我们可以等她上床后再谈，怎么样？”
奥兰多点点头，维戈看见年轻人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他四下看看确定是否有人在看，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将手放在奥兰多颈后，就在安伊莉斯的胳膊上面，把他拉过来飞快地一吻。“会好的，奥兰多，我们有好多要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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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站在奥兰多一居室公寓的小厨房里，打开橱柜和抽屉，试图决定晚餐该做什么。他笑笑，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个功能相当完备的厨房，有许多的厨具，绝大部分都相当新，不过仍旧看得出是用过的。奥兰多的确有时在这里做饭。
进屋时，他已经看过了起居室，发现没有迹象显示还有别人住在这里。房间有一点凌乱，但主要是因为有许多玩具四处乱放。冰箱上贴着几张图画，多数画的是安伊莉斯，也有一些是奥兰多，但是没有妈妈。他相当确定奥兰多是和女儿独自住在这里。
他听得见他们正在浴室里瞎聊。安伊莉斯多数时间是在一个一个地蹦单词，不过她显然非常善于确定她的理解。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笑着跑进了厨房，只穿着尿布，奥兰多拿着条毛巾紧跟在后面。“过来你这小魔鬼，我们得把你的卷发擦擦干。”当她发现维戈在‘她的’厨房里时，她呆住了，疑惑地盯着他。
这给了奥兰多抓住她抱起来的机会。“你是不是想要三明治？”
“耶！爹地！”
“维戈能不能给你做个三明治？”
她看看维戈，脸上绽放出微笑——显然是决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你想要三明治里放什么，亲爱的？”维戈问道，保持着距离，不过很高兴小女孩正对他熟络起来。
“宝贝肉，勤你。（Baby meat, p’ease）”她果断地答道。
“宝贝肉？”维戈狐疑地询问奥兰多。
“大香肠（Baloney）。”奥兰多用口形示意，这让两人都偷偷笑起来。
维戈给她做了一个夹着粉色肉片的三明治，然后他在奥兰多身边坐下来，安伊莉斯正在奥兰多的膝盖上兴致高昂地吃着她的三明治。他愉快地看着她想要把面包皮分给奥兰多，这幸福的家庭画面让他感觉暖意融融。现在期望自己也许有一天会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是不是太快了点？他知道自己仍然爱着奥兰多。他对此不曾怀疑，不过今天再次见到他，让他更加确信。他能盼望奥兰多也爱他吗？安伊莉斯能接受他走进他爸爸的生活吗？
当听到奥兰多告诉安伊莉斯该上床了时，他从白日梦中惊醒。“要不要给维戈一个晚安吻？”
“艾戈？”她问。
奥兰多咯咯笑起来，“对，维戈。”
她摇摇摆摆地从奥兰多的膝盖上爬下来，朝美国人走过去。“晚晚，艾戈。”她伸出撅起的小嘴，维戈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双唇得到了小女孩一个大大的吻。
“晚安晚安，安伊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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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奥兰多大约15分钟后回到厨房时，维戈正把热气腾腾的Fettuccini Alfredo（一种意大利粉）盛到盘子里。
“希望你饿了？我已经两年没做过饭了。”
奥兰多搓搓腿坐下来。“真的饿死了。这可是稀有的款待。”
坐在这个小厨房里一起吃饭感觉有点怪异，但是是一种美好的怪异。他们过去的关系一直是一起挤出时间消磨在饭店房间，或是下班后维戈去奥兰多的公寓两人匆匆忙忙地做爱。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家居。
当美国人解释着今天下午的面试以及他为什么要在联合国工作时，奥兰多发觉自己一直在看着维戈。维戈正试图寻找合适的字眼，而且依旧找到了，只是他这样做时，盯着桌上某个不存在的点，而不是看着奥兰多。
奥兰多发现自己再次坠入爱河。他能指望维戈对他仍存有同样的感情吗？他已经和他一起回到公寓。他也许又孤身一人，对又一个不同的城市感到陌生，于是渴望与老朋友再次联络。他不知道他能否只把维戈当作一个老朋友看待。另一方面，看起来他长了两岁的前任爱人似乎也并未被他困扰。
“真的非常美味，维戈。”奥兰多推开空盘子，摸摸他的肚子。
维戈笑笑，也吃干净自己盘里的最后一根通心粉。“能再为某人做饭真是太好了。”
那么他现在单身。
维戈开始收拾桌子，不过奥兰多阻止了他。“嗨，你做了饭，你就不必再洗碗了！我们可以把它们放在水池里，我明早再洗。”
“爹地！”
奥兰多歉意地笑笑。“通常她是不会再醒的。”
维戈体谅地看了奥兰多一眼。“你最好去看看她。”
奥兰多内心里诅咒着，走向女儿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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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奥兰多回到厨房，发现维戈正站在水池前洗盘子。
他走向他，忍不住将手放在维戈的后背上。“你真的不用，维。”
“没关系。我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干，奥利。”
当维戈转过头面对他，奥兰多看得见他眼中的悲伤，于是他走到他身后，搂住了维戈，将下巴搁在美国人肩上。
“我想你。”
他感觉得出维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也是。天啊，奥利，我也想你。”
维戈仍继续洗着最后一个锅，奥兰多竭力克制自己的失望情绪。他抓起维戈肩上的擦碗巾，快速地擦干那些盘子。
当他把最后一个锅放进碗橱，他看见维戈还在擦案台，于是决心打断他。
“够了，维。”他抓起年长男人的手，把他拉出厨房。“我们需要认真地谈谈，澄清事实。”他抬起头，维戈没有笑，他快速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来吧。”
“嗨，我记得这沙发。”维戈评论道，试图放松语气。
“是承蒙英国驻外办事处从布鲁塞尔运来的。现在坐下！”奥兰多命令道。几分钟后他拿着两杯茶走回来，在维戈身边坐下。
“我欠你一个关于安伊莉斯的解释。”
“不，你不欠。”维戈转转眼睛，“不是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感觉你‘欠我’任何东西。她很可爱，她是你的女儿，没人会认错。”维戈握住奥兰多的手捏了捏。
“她是凯特的。”奥兰多看着他们的手说道。
“那凯特现在在哪？”维戈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自从她在布鲁塞尔离开我后，我就没见过她。我甚至不知道她那时候怀孕了。”
维戈看起来很困惑。“那怎么……”
奥兰多叹口气。“我离开了布鲁塞尔，在我们……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朝维戈笑笑，“我需要离开，理清轻重缓急。于是我回了斯坦福，想着如果能把自己埋在书堆里，那样我就可以理清自己的头脑，也许还能获得我非常需要的硕士学位。”
维戈在位置上动了动，更加转向奥兰多，始终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我知道试图联系她很没出息。我不是想要她回来，我知道她不想要我，只是……有一天早上我接到她姐姐的电话。我是说，我还在和凯特约会时，那女人就受不了我，现在她还给我打电话？”
奥兰多抬头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吸气。“她告诉我，如果我想见我女儿，就趁她还没被送到收养所前来大学医院。”
维戈挑起了眉毛。“哇噢，这是什么通知方式啊。”
奥兰多哼了一声。“嗯，我告诉你了，她不喜欢我。”
“如果她不喜欢你，她就该对整件事保持沉默。”维戈看起来似乎正竭力想搞明白整个情形。
“我想是。无论如何，你可以想象那有点震惊，不过我赶到了那里，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护士让我见了她，我知道我必须为她而抗争。我是说，她要把我的女儿送人！我和一位医生谈，还有一位收养顾问谈，他们告诉我她的出生证明上被标着‘父亲未知’。”
维戈没有忽视奥兰多没有说她的名字。今晚他只提过一次凯特的名字。
“于是做了两次亲子测试和一次鉴定，不过两周后，我就像个疯子似的忙着采购婴儿用品了。”
“嗨，你还没说那之后的事呢？”维戈眼中满是同情地问道。
“当男人真难啊！”回忆往事奥兰多咯咯笑起来。“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无法入睡的夜晚，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努力要让她安静下来。当我为她签文件时，我经常想知道我把大脑丢哪了。”
“那现在呢？”维戈试图望进奥兰多的双眼，但年轻人一直盯着地板。
他抬起头，维戈看见他眼里闪着泪光。“她是我如此重要的一部分，维，我生命的一部分。所有的牺牲都比不上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爱。她爱我，维，哪怕是因为我不允许她做某些事她顶撞我时，哪怕是我对她说不行她大发脾气时。最终她总是会回到我身边，用她的小手搂着我的脖子，我就融化了。”
“嗯，我的确能看出她有那样的潜能，当然。”维戈认可道。他想搂住奥兰多，但是他害怕。他们并没有坐得太靠近，于是他尝试另一种接近的方式。“这个沙发的确唤起了许多回忆。”
奥兰多咯咯笑着。“是啊。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把它留在布鲁塞尔的原因。我在退还房子时卖掉了其他所有家具，可是我无法想象别人……坐在这上面。”
他们都回想着过去，微笑浮现在脸上，这时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了寂静。
“是不是……？”维戈问道。
奥兰多点点头站起来。“我不知道她今晚怎么了。”
维戈也站起来。“听着，我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