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提些好主意?”
维戈默然地盯着地板,除了知道他是个大傻瓜的事实外,对其他的事一无所知。为什么他要推开奥兰多?为什么他不道歉?为什么他最终留下了钢笔?
“维戈?”
但是为什么奥兰多退缩了?为什么奥兰多一开始吻了他?这不都是他的错。
“我想你和奥兰多昨晚已经研究好主意了?”
在提到奥兰多的名字时,维戈的头猛地抬起来,发现肖恩正带着开心的表情向下盯着他。
“奥兰多?”
“对,你知道,你带到这来的那个小孩,”肖恩平静地回答,“那个奥兰多。”
“他不是小孩。”维戈咬着嘴唇说。奥兰多绝对不是。没有小孩会感觉那么好,而且他们刚刚接吻了。为什么奥兰多会对一个吻如此抗拒?
“嗯,无论他是什么,我们的计划仍在零点。现在差不多十月中旬了,我们只能到十二月,”肖恩微微生气地反驳,“那么,有什么点子?”
而后维戈回想起神秘的奥兰多已经告诉了他,他真的从来没有被吻过。维戈竟然糊涂到问也没问就撩拨了奥兰多。也许奥兰多并不想要维戈成为他的初吻。
对,他该赔礼道歉。
“奥兰多有个主意。”维戈坐直了些,面对肖恩说。
肖恩露齿一笑。“愿闻其详。”
***
“歪了。”丽芙举起海报,奥兰多冷冰冰地说。
“左边还是右边?”丽芙问,在那摇晃的旧梯子上微微晃动。他们正把海报贴到图书馆的大窗户上,希望吸引人们关注他们在下周六首次公演的新戏剧节目。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多事要做,所以每个人的火气都有点大。
没人比奥兰多更烦躁,他通常在压力下也十分宽容平静。但是,整个节目任务都压在他肩上。他提出的这主意,他要为此负责。
如果这失败了……
这不是他希望考虑的事情。
另一个他拒绝思考的情形是昨晚的事,如果他肯向自己承认,其实这事在他身上的重压远超过任何有关工作的事。
“左边,丽芙,”奥兰多说,她慢慢把一个角往上移,“再高点。”
“你到底要多高?我没法从我站的地方判断,不过让我看这已经很好了。我们没时间吹毛求疵,奥兰多。”自从员工会议以来丽芙就对他很粗暴,这是消磨奥兰多的开始。历经艰险他们始终是朋友,即使当她自卫还击伊利亚时也是,但是现在他担心他们的友谊。
“如果你让我上梯子,我可以自己来。”奥兰多抱怨,丽芙转过身,几乎掉了海报。
“我们俩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她语调冰冷地说,“无论如何什么也不能麻烦到你,并不是说如果这部门关门你就会失业。”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奥兰多。
“什么?”奥兰多交叠起双臂,对上她的凝视。
“他们会调动你。”丽芙慢悠悠地说。奥兰多皱起眉。“公平就业,奥兰多。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这被雇用的原因,他们可以把你列为均等就业机会审查的免税部分……因为你是残疾人。”奥兰多没吭声,只是松开双臂,目光转向了地板。
“我有图书馆学硕士学位,我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丽芙继续说,开始卷起海报,“我可以在纽约之外的任何地方经营我自己的图书馆,我可以在大学里工作。但是这是我的家,我属于这里。我挣得的这一切。”
“你是对的,”奥兰多柔声说,“告诉利加我要早点午休。”
说完奥兰多转过身,离开了主厅,没有回去拿外套和手套就离开了图书馆。丽芙透过窗户看见奥兰多低着头走过,一些忍不住的眼泪滚落她的面颊。她知道她是对的,奥兰多不会没有工作,但是为什么要为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惩罚他?
“哦,奥利。”她低语,坐在梯子顶,随那海报散开来。奥兰多设计了海报,甚至大部分是他画的。连体草书写着“和文字游戏”,每一面都是童话式的风格,戏剧节目的信息在中间部分。她能看得出哪里是伊利亚曾尝试出力的部分,有一大片的黄色油彩泼溅在靴子猫的肚子上。
她叹口气。
“需要帮忙吗?”伊利亚拉了拉她一只运动鞋上松开的鞋带,她几乎从梯子上摔下来。
“天啊,你吓着我了。”她有点喘息不定地说。伊利亚只是笑笑,她用一个鞋尖推开了他的手。“我是个笨蛋,利加。”
“我觉得在这问题上我没法帮你,有些事就是根深蒂固。”伊利亚揶揄她,当她低下头时他的笑容从脸上褪去。“怎么了?”
“我说了奥兰多。”她承认。
“他今天也不是最高兴的人。”伊利亚说,但丽芙摇摇头。
“我太过分了。我真不敢相信在他已经有了那么多麻烦后,自己竟然嫉妒他。我该快乐面对他的,但是天啊,我太争强好胜了。”她把腿收上去几阶,小心地搂住膝盖。“告诉我我是个笨蛋。”
伊利亚笑了。“你是个笨蛋,”他柔声说,“但是你知道你不是。我们都很紧张,这真是个糟糕的局面。”
“但是我能做什么?我想……我想我说的话不可原谅,”丽芙咕哝着,感觉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想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收回一些话。”
“奥兰多是个体谅人的家伙,”伊利亚柔声说,向上伸出手,拉拉丽芙的鞋带。“他会原谅你的。他对你着迷。”
丽芙努力扯出半个温和的微笑。“在我说了那些话以后,也许他再也不会了。”
“如果他像我,他会原谅你的一切。”伊利亚站上去一阶,从丽芙那接过她用湿冷的手紧紧卷起的海报。“我们都知道奥利是个老好人。”
丽芙擦擦眼睛,一只手温柔地放在伊利亚肩上。“谢谢,利加。”
“随时奉陪,你知道你永远都可以和我说,即使实际上是喊多过是说。”
丽芙咧嘴一笑,要求伊利亚下了梯子。她跳到地板上,将头伸向窗户。“如果你就站在那,不如把那东西挂起来。”
伊利亚自然地转转眼睛,斜靠着梯子傻笑起来。“女人啊。”
***
奥兰多穿过街道,想也没想就走向地铁。他只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但是这想法根本就没过他脑子。
他看到的每一处地方都是高楼、汽车、人群。噪音鼓噪着他的头脑,他双手紧绷。
他飞快地走着,直到双脚抽搐,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车站近在眼前,而后他显然想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买了张车票,走向一个吱吱嘎嘎作响的旧座位。现在是正午,车厢里坐满了人,人们坐在他对面,碰撞着他的膝盖。
他望着城市匆匆掠过,直到他换车,不再挤压在汗津津的身体中间,他才意识到外面有多冷。他的票安全地折放在口袋里,他随午餐时间的人群一同走着。
奥兰多觉得,他们都要去往重要的地方。他们推推搡搡,急躁地等待着离开中央车站的列车。
奥兰多发觉自己平静又放松,他没有重要的地方要去,他知道自己的缺勤会被原谅。他必须去个他能想起来的地方,只一小会儿。
他笑笑,坐在混乱的车厢里,让自己的手放松。
他真的必须要理清思绪。
***
“我们在哪登这广告?我们可以把传单钉桌上,另外发一些到大学。”肖恩说着,草草记下一些笔记。午饭时间的客流正慢慢进来,维戈叹口气。
“对,我们可以联系角色分派中心,递交个请求。”维戈咕哝着。他的心思真的没在这。“我们可以下个月进行试演,也许下周找个时间提出要求。”
“我们没时间,”肖恩反对,“这也许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我们没什么可求助,那我们就必须抓紧。”
“听着,”维戈站起来,一只手疲惫地梳理下头发,“我现在没情绪。我要提前离开,只待到关门。直到这周末你都不必烦扰其他任何员工,好吗?”
肖恩没答话,只是向后靠着吧台。
“我明天和你说。”维戈说,没察觉肖恩看他的表情。维戈朝肖恩点点头,离开了酒吧。
“对,”肖恩朝着维戈离开的背影嘟囔着,“只是休假,我会待在这做你的所有工作。该死的美国人,懒惰的笨蛋。”肖恩坐直,向后丢掉他剩下的咖啡。“我会搞定一些工作。”
他走进后面的办公室,翻找维戈的通讯录,找到了角色分派中心的电话。翻开他的手机,他拨了那号码。
“你好,我是‘公园广场上的城市之光’的副经理,肖恩·宾。哈,你好吗,玛克辛?嗯,我想提出个请求……”
***
奥兰多向后靠在座位上,让自己的头搁在座位顶上。列车几乎空了,不过之前可相当满。大多数的套装们都在前面的站下车了,现在他和一个年轻女人和两个小姑娘共处一个小隔段。孩子们举止良好,只是在她们必须起来去盥洗室时变得有点挑剔。
他看着她们坐在位子上,玩纸折的娃娃,那女人——一定是保姆或是姐姐——抬起头察觉了他的微笑。
她也回以笑容,轻拍拍小一些的梳辫子的女孩,掸掉了孩子可爱小衣服上的一点灰尘。车厢里舒适又温暖,她们的帽子和外套都稳当地放在上面的柜子里。年轻的女士矮小但强健,她的头发相对于她的体形来说有点太长太浓密了。
奥兰多可以推想,如果他不好好梳理,他的卷发会变得一团糟。
列车在相对的沉默中晃动了一阵,奥兰多发觉自己凝望的风景慢慢从城市变成了乡村。当他感觉到一个存在靠在他旁边坐下时,他的额头几乎碰到玻璃。
***
“他只是出去了一小时,丽芙。”大卫平静地说,给几本书盖上章递给在桌前等候的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士。“下周五到期,录像带是星期二。”大卫对她说。她谢谢他,而后招集在旁边阅读区里摸索小玩具箱的孩子们。
丽芙朝活泼的孩子们挥手道别,咬着她的指甲。她假装整理一些文件,而后叹息着把它们丢到桌子上。“我确定他很好,”她若无其事地评论道,“但是天气像是变糟了,我觉得他那样走出去不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会落点雪花。”大卫尽其所能地微笑,但是丽芙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我不午休了,我要代他的阅读组,”她说,“好吗?”
她没有转身或是等待回答,只是从桌子上抓起一些书,朝后屋走去。
当她进去时伊利亚抬起头。“奥利呢?”
“我想他回家了。”她说。
“如果他回家了,他不会不接电话。”伊利亚咬了口苹果,递给她一袋胡萝卜条。
她拿了两根,斜靠在门框上。“他是因为我们的担心而烦恼。我去替他的班,会很好。”她把一根胡萝卜放进嘴里,伊利亚朝她推过来一片三明治。“谢谢,利加。”
“呃,真的不饿。”伊利亚答道,从桌子上扫下些面包屑。
“我不是说你的三明治。”
俩人都微笑起来。
***
“哇噢,你吓着我了。”奥兰多说,在位子里移动了一点给他的拜访者腾地方。
“你的手怎么了?”
奥兰多微笑起来,让这个不超过七岁的小女孩占了他位子的大部分。“它们受伤了,”奥兰多柔声回答,“长过水泡吗?”
小女孩点点头,她看着奥兰多包扎的手时眼睛微微睁大。
“有点像那个,不过我有很多水泡,”奥兰多说,“所以,我包扎上我的手。这样它们能保持干净。”
孩子又点点头,开口想提问题,但是奥兰多之前看见的那年轻女士抱起了她,抱歉地看看他。
“我很抱歉,”那女人红着脸说,“她非常盘根究底。”
“盘根究底是什么意思?”孩子在怀抱里扭动着问。
“噢,烦人,夏洛特。”女人把女孩放在位子上,细细梳理她的头发。“盘根究底就是……就是……”
“就是好奇,就像《好奇的乔治》(译者注:一部儿童漫画书,主人公乔治是只猴子)。”奥兰多启发她,孩子开心起来,拉开了绑着她辫子的丝带。
“夏洛特,别那样。”女人又系上丝带说。她随后抬头看着奥兰多。“谢谢你。夏洛特就像个小猴子。”夏洛特笑起来,她旁边看上去大一点的女孩哈哈笑着,踢着座椅后背。
“我是奥兰多。”他说,对着“三重唱”微笑起来。另一个一直忙着她的纸娃娃的孩子,现在也盯着奥兰多,只有那个年轻女人看向别处。
她转向奥兰多,微微垂下眼睛。“我是吉纳维芙,这两个小猴子是夏洛特和莱西。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说的?”
“伤得很厉害吗?”夏洛特坐在位子里问,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奥兰多的手。
“夏洛特,不要没礼貌!”吉纳维芙训她,另一个孩子哈哈笑起来,“这不好笑,莱西。”
“我不介意这问题。”奥兰多赶快说。
“我教她们要礼貌,”吉纳维芙认真地答道,“我是她们的保姆,这两个小家伙可以是小恶魔。你们的礼貌哪去了,姑娘们?”
“莱西拿了我的。”夏洛特回答。
“我没有!”
“是我拿的,”奥兰多微笑着承认,“你跳过来的时候我偷了它们,我希望你不会介意。”
夏洛特喘着气,莱西哈哈笑着。“你有好笑的声音。”莱西说。
“噢,亲爱的。”吉纳维芙呻吟着说。
“我生在另一个国家,”奥兰多解释说,“我的手有时候疼,并不总是,不过通常是我不听妈妈的话或是没礼貌的时候。”
吉纳维芙笑起来,终于看着奥兰多。“姑娘们你们听见了吗?”
夏洛特做了个鬼脸,不过莱西点点头。“有一次我在炉上烧了我的手。我喜欢集市,我们要去。”
“你也去吗?”夏洛特问。
“真不幸,我不去,”奥兰多回答,“我要去蒙陶克看灯塔。”(译者注:蒙陶克在纽约州长岛的最东南边,有纽约州的第一座灯塔)
“我爱长岛,”吉纳维芙有点渴望地说,“姑娘们你们记得长岛吗?今年夏天我带你们去了那。”
“我们今天能去吗?”夏洛特问,而后以一个七岁孩子所能有的严肃看着奥兰多。“他没穿外套,也许他会感冒的。”
“我们和他一起去,”莱西赞同,“你没带手套?”
“我忘了,”奥兰多像是认真地说,“不过我会很好的,你们不会想错过集市的。”
“这很对,”吉纳维芙补充,“他是成年人了。”
“我觉得他不是,”莱西不赞同,奥兰多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不是?”奥兰多近乎抗议,当列车停下来时,奥兰多意识到他到达目的地了。他站起来,朝女孩们笑笑。“也许你是对的,”他说,“这样好了吧?”
“你只是长大了。”夏洛特精明地说,突然站起来,砰地打开位子上的柜子。
“别在那弄。”吉纳维芙说,但夏洛特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她想要的,正坐在奥兰多身旁。“夏洛特?”
门打开时,正开始下雪。
“你可以拿着这个,”夏洛特说,递给奥兰多一副大棉手套,“万一你冷了用得着。”
奥兰多看着吉纳维芙,她点点头,摸索着她的包。“给你,”她低声说,递给奥兰多一顶有趣的带穗的编织帽,“如果你不是个成年人。”
“谢谢,”奥兰多说,他的笑容大得近乎疼痛,“姑娘们享受你们的集市,我会努力不要无礼的。”
伴随着小声的哈哈笑声,他下了车,当他走上站台,雪花落上了他的睫毛。
***
奥兰多走到海滩旁,除了手指脚趾的温暖,几乎浑身冰冷。噢,他的耳朵也暖融融的。
他一直思索着凝视着海浪,忽视了脚上的刺痛。
离开城市让他的头脑清醒,但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依然疼痛——并不是他的双手。图书馆和丽芙让他担心,他想知道在自己放弃前,他能在这刺骨的寒冷种漫步多久,那种筋疲力尽就如同《老人与海》。
实际上,他知道和丽芙的问题会自己解决的,他们真的彼此关心,他们会赔礼道歉的。
但是维戈……
他的思绪整天都在背地里围着这个男人打转。奥兰多感觉无名的怒火灼烧着他脆弱的情绪。他被列车旅程所迷惑,孤独地站在这海边,但是让一切变得愤怒是多么的简单。
他喜欢维戈,如此喜欢,以至于他允许自己感觉到了受伤与背叛——是那种爱人会感觉到的方式。但是奥兰多已经明白,他们的亲密并不同等。
大海波涛翻滚,雪花化为污渍。
奥兰多沿着海岸走向小钓鱼镇,决定他必须在乘车离开前打个电话。
***
“该死,”油彩滴到了他脸上,维戈退缩了一下抱怨道。他跳下案台,把刷子放进水池。他飞快地拧开龙头,冲洗掉眼里的深蓝。他已经刷了好几个小时厨房的墙,但是进展甚微。
浓云笼罩天空,天开始黑了,但是维戈太忙了以至于忘了打开灯。
“我想今天就到这吧。”他检查着自己的成果嘟囔着。深蓝对厨房不合适。维戈做了个鬼脸。
这是心烦意乱又错误失常的一天,维戈将不得不重新刷墙。
“也许用绿色,”他自言自语,但又摇摇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真的不能与黄色搭配。”
而后电话响了。
维戈看着墙,不理会那电话。
他想着奥兰多毛衣的绿色,就是他们第一次外出就餐时他穿的那件。那是多么悲伤的一个夜晚,但至少还拥有希望。
维戈皱起眉,电话又响了。
老这样他会得偏头痛。他伸出手,拿起了话筒。
“喂?”
“你听起来很忙。”
“你听起来很紧张,有什么事?”
肖恩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就像平常一样,替你这饭桶背黑锅。”
“嗨,我很抱歉今天没在,”维戈说,扒拉扒拉手上一些干掉的油彩,“一个糟糕的夜晚。”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习惯你对这里的懒惰了,”肖恩和善地说,“我先行一步,预定了角色分派。”他飞快地又说。
维戈皱起眉。“什么?”
“你知道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我们不必用超过一周的时间准备角色试演。我把他们安排在下周六了。”
维戈把话筒换到另一边耳朵。“听着,你不能像这样自作主张,”维戈严厉地说。
“我不明白有什么问题,”肖恩答道,“得有人做决定。”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不能做决定?”
“我所要说的是,也许存在一个理由,让我们永远都上不了你一直执着不放的那个该死的名单。我们总是准备的迟了,而后你还奇怪为什么我们要急急忙忙地奔向目标,”肖恩声音绷紧了说,“我在努力帮忙。”
“这是我的餐厅,肖恩,我想我知道如何经营生意。我用了我的一生把餐厅建成今天这样,我不需要你办妥一切。”这些话脱口而出时,维戈想要刹住口。
为什么他最近这么苛刻?
“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我很抱歉。”肖恩声音郁闷地说。
维戈叹息一声。“不,是我抱歉。天啊,我情绪糟透了。”
“真的?”肖恩声音粗哑,维戈又叹口气,“我没注意。”
“关于试演的事你是对的,”维戈承认,“我的心思在别的地方,而且——”
“那孩子怎么了?”
维戈呻吟着。“他的名字叫奥兰多,肖恩,我想我搞砸了。”
肖恩只是咯咯笑着。“那么你究竟干嘛在和我打电话?”
***
“我发誓我很好,”奥兰多哆嗦着说,他正靠着电话亭,“没问题,丽芙。我也很抱歉,甜心。”
奥兰多闭上眼睛,听着丽芙的温柔话语,直到广播他的列车要开了。“我必须走了。我答应,我答应。告诉利加冷静。好吧。再见。”
他挂上电话,套上编织手套。
奥兰多在夜色中登上了回家的列车,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想象这是去往乡下。
***
当维戈打到奥兰多的电话应答机上时,他无法忍受要留下短信。
“明天。”他嘀咕着,沉默地站在黑暗中,墙上覆盖着无声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