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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级别：PG-13
“我们需要谈谈。”
这个提议让肖恩忍不住笑起来。
“我实在觉得不合适。”他从草地上坐起身说道。
他朝草地上的大部队扫了一眼。他们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花园周围，坐在野餐桌旁或是毯子上，摊开书本，努力编写听起来就让人印象深刻的论文题目。泰勒小姐所在的女校学生对于肖恩的口味来说也许有点太贵族气了，不过对于度假来说，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
奥兰多未多加考虑就已经确定了题目：关于奥斯卡·王尔德几部关键作品中性向与自恋的探究。以任何人的标准来说，这都是一个有意思的题目，说到这方面的见解，他可是一马当先。
而后他礼貌地借故离开，走过来打扰肖恩。肖恩就躺在不远处，表面上是在日光浴，但其实主要是为下一步如何行动而烦恼。
通常这种情形下，肖恩是在和维戈聊天或是和女士们无伤大雅地调调情。只有奥兰多清楚，为什么他避开了同伴。
“不过我想我的话会被当成是耳旁风。”肖恩肯定地说。
奥兰多在他身边坐下。
“你看，我知道你看见了。”奥兰多开门见山地说。
肖恩望了一会儿天，琢磨着奥兰多的思路。
他点点头，而后猛然将头大致转向维戈的方向。
“他不知道吗？”
“不知道。”奥兰多十分确定。
片刻沉默，奥兰多盘腿坐在松软的草地上，坐在他的教练身边。肖恩摘下墨镜，揉揉闭着的眼睛，摩挲着额头。
肖恩垂下手，斜眼看着那个方向，看起来举棋不定。
“相信我，”他说，声音泄露了他吐露字句的费力，“我真的不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是不是……”他踌躇着，显然有点困难。奥兰多期待地望着他，肖恩重重地吐了口气，终于逼自己问道，“不是他强迫你的吧？”
奥兰多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唇间滑出一声短促无声的笑。
“不是。实际上，我想也许是我强迫他。”他看着自己的脚说。
肖恩慢慢转向他。
“你想干什么，奥兰多？”他不动声色地问，控制着自己显然已濒临爆发的声音。
“我想让你别管我们。”奥兰多答道。
肖恩对这想法嗤之以鼻。
“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他说。
“为什么不行？”奥兰多哀怨地问，“我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瞧瞧，问题就在这！”肖恩大声说，“我不认为你们知道！除了你那见鬼的年龄，他还是你的老师！而且他……”肖恩双拳紧握在身侧，绷紧了身体。“我不会再跟你谈论这个问题了，奥兰多。至少我必须和维戈谈谈。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奥兰多眉头深锁，神情紧张。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能让这事只是我俩的事？就没什么我能做的吗？”
肖恩瞪着他，目光因愤怒而阴暗。
“你用不着做任何我想要的事。”他严肃地说。
“不，但是，”奥兰多瞪大了眼睛开口说。肖恩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奥兰多，就这样吧。我不会再为此废话了。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不要跟我讲话了。”
他怒气冲冲地躺回草地上，重新戴上墨镜，闭上眼睛，默默地希望奥兰多走开。
奥兰多承认失败，站起身，沮丧地走向朋友们。他坐下时，没有回应维戈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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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生气地盯着墙。别管他怎样努力，他就是无法摆脱头脑中的画面：他最好的朋友在上一个学生，就在学校旅行中的野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维戈会干这种大蠢事。
首先他对维戈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他气恼维戈会如此理智摇摆。肖恩只有插手，别无他法。
不过他特别生气的是，维戈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因为肖恩愿意相信他的朋友对他的信任足以分享秘密。维戈会明白的，肖恩别无选择，只得如此。虽然他觉得自己宁愿在其他地方而不是在一个乡村女校解决这件事，不过他不能再耽搁了。
通向陌生教研室的门打开了，肖恩的闪烁目光立刻转向门口。他在椅子里不安地动来动去，等着维戈走近。
“嗨，你怎么了？”维戈问，“你一整天都情绪不佳，现在我发现你又把自己憋在这里。你想让咱俩都一团糟？”
“门关上了吗？”肖恩轻声问，没有转向对他发问的人。
维戈扭头瞧瞧。
“关上了，怎么了？”
“你他妈的对你的所作所为是怎么想的？”肖恩不动声色地问。
“你说什么？”维戈回应，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震住了。
“维，你不能操学生。其次，他们在引诱你。用用你的脑子，别碰那些混蛋学生。”
肖恩猛地站起来，声音仍旧低沉，但面孔因愤怒涨得通红，维戈已面无人色。
“我不知道……”维戈开口道。
“你知道！”肖恩打断他。“我不是在跟你谈论打情骂俏，而是谈你昨天晚上靠在墙上干一个学生。”
维戈跌坐在椅子里，皱起鼻梁。
“妈的。靠，靠，靠。”维戈哀叹。
“没错伙计，就是这么回事。”肖恩说道，在他对面坐下来。“你在想什么啊维戈？”肖恩摇了摇头问道，“他是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了。”维戈抬眼看着控诉人，辩解道。
“他都够当你的儿子了，”肖恩板着脸，“这是不是你上的第一个学生？”
“没错，是第一次！”维戈反驳道，“也是唯一的一次！这不是习惯，肖恩，他和我是……”在肖恩目光的重压下，维戈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什么？”肖恩逼他继续，“很特别？在相爱？你觉得这是爱？”他耸耸肩。“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他才十八岁，漂亮又无耻。我肯定他是对你着了迷。这当然是爱了。”
“肖恩，求你了，”维戈恳求道，他顾不得痛苦，开始生气了，“不是那样的。”
“这样有多长时间了？”肖恩问。
“六个月。”维戈脱口而出。
“六个月？”肖恩重复着，声音猛然提高了，以至于维戈的目光看向门口，而后又转回来警告地盯着肖恩。“你和他已经六个月了？噢老天，所以我顺道拜访时……你说你很忙时，你是真的在忙了？”肖恩听起来简直像是好笑。
“好吧，至少你能明白我们是认真的。”
肖恩盯着他，说道：“你别想利用我良好的幽默感。我现在一点都不幽默。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他对这事有何感觉？”肖恩提醒他，“他可绝不是以忠诚而闻名。”
“你怎么知道？”维戈问，愤怒令他拔高了声音。
“他是个荡妇，维戈。”
“他不是荡妇！”维戈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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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坐在走廊中间，旁边是一扇干净的大窗户，被坚固闪亮的铅条分隔成小扇窗。窗台足够宽，他可以坐在上面，腿伸在身前。在这他能听见拔高的声音模糊不清的震动，但是却无法辨别出到底说的是什么。
好奇心也许会哄骗他更加靠近，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发现真相，他不确定他真的想要知道。
他听见一声响亮的粉碎声，那一刻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不过之后声音变得更响了，他的心跳开始恢复了正常。
时间分秒流逝，他一直无知无觉地紧张地坐在那里，直到他看见一个朋友沿着走廊走过来。她经过门口，那里可以最清楚地听见争吵，她慢下脚步侧耳偷听，他回头望着花园。当她发觉自己无法辨认出半个字时，她又继续走到奥兰多身边。
“他们还在大喊大叫。”奥兰多头也没转地说。
“是的。”贝基简洁地回应。
奥兰多半转向她。
“你认识他们的时间比我长，”他看着她的脚说，“你以前听见过他们吵架吗？”
“没有，”她承认道，“不过老师们不会把情绪带到学校来。”
奥兰多哼着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紧紧搂住膝盖的双手。
“他们在吵什么？”贝基小心翼翼地问。奥兰多有好一阵都没答话，两根拇指弹来弹去，而后抬起拇指压在唇间。
他终于抬头看着他的朋友，手从嘴上放下来，下巴靠在交叠的手指上。
“我不能说。”他半算诚实地回答。
门忽地开了，贝基转向声音来处。奥兰多把一条腿从窗台上拿下来，撑起身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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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丢掉了咖啡杯的碎片，杯子在争执中被抓起摔在了房间角落的柜子上。他们精疲力竭，很难再保持冷静。
肖恩竭力重新管住自己的舌头，他继续试图对朋友以理服人。
“这是你的事业，你也在拿他的名誉冒险。他也许不在乎和你一起成为众矢之的。我没有恶意，”他想了想又说，“而且从这点来说，这也关我的事，现在你把我也拉进了麻烦里。”
“你想要我怎样，肖恩？”维戈怒气冲冲地大叫。
“这一切必须结束，维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我得知道这事马上就会了结。这是为你好。”
维戈抬眼看着他，低声说：“好吧。”他垂下目光，走向门口，猛地打开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肖恩追出去，靠在门框上喊维戈的名字。
“我说了我会了结的！”维戈头也不回地朝他喊道。
肖恩垂下脑袋，重重地呼口气，仿佛这是一个小时里他的第一次呼吸。
他抬起头，朝房间转回身，目光落在了走廊对面维戈离开的相反方向。
他掠过贝基惊诧的面孔，盯着坐在那里的奥兰多，奥兰多带着无法解读的表情也盯着他。
肖恩发觉自己无法承受年轻人的目光，他转开脸，回到教研室，关上了门。
奥兰多望着他走开，而后注意力又转向身旁窗外。远处人工湖上的水鸟在岸边来来回回地快乐闲荡，上方是渐渐阴沉的粉红色天空，他竭力不去想维戈将会如何措词来伤透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