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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24小时,奥兰多一刻都不单独呆着。他故意不让维戈有时间或者有机会堵住他,他拖延任何可能的碰面,直到他们回到更熟悉的地盘。
尽管并不知道奥兰多前一天在场,维戈还是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当第二天他们打包离开学校,却仍没有机会交流只言片语时,他投去了一两个询问的眼神。
反正维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身处的境遇,他发觉没有一个闪过脑际的选择能对自己有哪怕是最微小的吸引力。
等他们到家时,奥兰多终于摆脱了所有朋友,却又钻进了母亲等候他的汽车,维戈已然明了将要进行的事会是多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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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你的电话。”
奥兰多正心不在焉地盘腿坐在沙发角落里扒拉着吃的,他抬头看去,朝妈妈正握着的无绳电话挑起了眉。
“谁啊?”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的秘书。”妈妈半开玩笑地说。
奥兰多试探地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
“你好?”
“奥兰多?”
奥兰多皱起脸,咬着嘴唇。
“嗨,你好吗?”片刻后他说。
“我需要跟你谈谈。”
奥兰多拖延时间,问维戈怎么知道他在家。
“我刚看见你把猫放出来。”
“那你现在是在跟踪我了?”奥兰多说,他通常惹人爱怜的面颊有点扭曲。
“是你在躲着我。你很忙吗?”
奥兰多深深地长叹一声。
“不忙。我就出来。等着。”
奥兰多借故出了门。他沿着小路走到大路,毫不停顿地上了维戈的车。发动机已经启动,他刚一关上车门,维戈就开走了。
奥兰多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他看不出这有多大关系。维戈迅速驶离主路,很快他们开进一大片几乎覆盖了道路的浓密树荫下。最后他们离开大路,开进了通往当地林荫道的停车场。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车,尽管停车场空空如也,维戈还是沉着一张脸。
“你真的不能就这么结束。”奥兰多突然开口。
“你跟肖恩谈过了。”维戈答道,他在争取时间。
“你也是啊,”奥兰多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维戈答道,双手从方向盘上滑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会儿,头脑中快速闪回曾在思绪中翻滚的所有选择。“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不行?”奥兰多争辩道,“我们一直没有注意瞒着大家,我们得跟肖恩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从现在起我们要更加小心。”
“我们做不到,”维戈的话里透着微微的笑声,“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无限地保守这个秘密。这根本是考虑不周。”他又冷漠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奥兰多性急地说。
“你是不是盼着走到这一步?我可不。”
“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奥兰多绝望地点明。两人沉默了许久,奥兰多咬着小手指,盯着维戈。“所以你想分手?”他终于问道。
“我没想分手。”
“靠,太好了!”奥兰多大大地松了口气,泄露了他伪装的自信满满。
“等等,奥兰多,”维戈打断他,“我没想分手,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拖一拖。”
“拖一拖。”奥兰多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如果这真的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也许我们可以等一等。回到我们以前的样子,等到我们都自由了。”
“你的自由指什么……”奥兰多催促道。
“和学校再无瓜葛。”这在维戈头脑里听来还不错,可要奥兰多为此耗费时间,只会更糟。
“一年,”他平静地说,“你想让我等你一年?他妈的一年?”他的声音突然失去了冷静。
“我们身处其中,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长。”维戈在撒谎。
“这看起来就像他妈的一年长!”奥兰多一针见血。他转开脸,摇摇头,因愤怒而变得呼吸短促。“这是个蠢主意。”
“这是我能提出来的最好的主意!”维戈答道,声音提得跟奥兰多一样高。奥兰多愤怒地瞪了他一会儿。
“好吧,”过了一会儿奥兰多说,他似乎已经微微平静下来,“那说说我们如何执行你的愚蠢计划,这期间我们怎么做?我们是不是只做朋友?”
“我们可以试试。”维戈提议,听起来不大确信。
“好啊,”奥兰多轻声说,“我们就试试。一直到你再也没法把手从我身上拿开,把我堵在停车场里?你知道你迟早需要这个。”
奥兰多转向他,胳膊肘靠在维戈的椅背上,维戈开始捏自己的膝盖。
奥兰多继续说:“如果你不觉得难受,我们可以跟别人约会。会有别人碰我。”奥兰多开始用拇指抚摸他的下唇。
维戈咬着下唇,转开脸。奥兰多伸出手,转过维戈的脸面向自己。
“迟早,我必须得找人干我。”奥兰多说,仿佛他正在和某个理解困难的人说话,“我宁愿那个人是你,不过你是不是觉得我可以找个替代品?”
维戈闭上一会儿眼睛。奥兰多利用这种策略控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维戈明白这是一个策略,他确信奥兰多只是想惹恼他,他同样也知道这招很奏效。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滑稽可笑的一幕:一群好色的美男排着大队要占有他的奥兰多。正如奥兰多所愿,这让他感觉难受。
维戈哀伤地艰难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从中作梗?”
“因为这是不对的。”奥兰多轻声回答,他的声音满含诱惑,令维戈抬眼望进他深邃的棕色眼眸,即使夹杂着愤怒,那眼眸依旧饱含希望。“即使你现在想结束这一切,你还是渴望进入我。”
奥兰多的话及其勾起的幻想迅速奔向维戈的腹股沟,令他齿间嘶嘶作响,勃起回应着奥兰多。“叛徒,”他模模糊糊地想。奥兰多弄得皮椅吱吱作响,他把手放在维戈大腿上,靠过来私密诉说。傍晚的森林空旷无人。
“我了解你,维戈。你以为你能控制住自己,可是如果我出现在你门口,你会操我;如果我在课间时看着你,你会操我。你会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你会做个好男孩,可是如果过程中孤独愁闷得不堪忍受,你还是会接近我,即使那让你痛苦。这就是为什么说这是个蠢透了的计划。”
维戈看着奥兰多,他带着自鸣得意的笑容,维戈看得出这是煞费苦心的伪装,而后他朝前俯下身。
奥兰多的话真实得令人痛苦,他的欲望会争辩:他们没有过去成百上千偷会时刻的证据。
“吻我。”奥兰多命令道,挑起他的下巴,将他们双唇靠近。
“这没有用。”维戈说,奥兰多向前移动,双唇短暂地蹭过维戈的双唇,他的声音被微微蒙住了。
“随你怎么说,吻我。”奥兰多说,他双眼忽闪着合上,手移到维戈大腿内侧,伸出的指尖擦过维戈萌发的勃起边缘。
维戈屈服了,挫败感开始释放,他开始温柔而用力地亲吻奥兰多。很快他的舌头探进奥兰多口中,将他向后压倒。奥兰多在他身下扭动,抓住维戈的T恤,将他拉低。奥兰多在维戈身下拖着腿,维戈的身体和身旁的座椅挤压着他的膝盖。维戈跪在座椅中间,以便压着奥兰多。
这样不舒服又笨拙,不过奥兰多的腿足以贴着维戈的腹股沟。维戈在奥兰多口中呻吟,饥渴地吻他。
奥兰多的手指来到维戈的腰部,奋力解开扣子,手塞进半拉开的拉链里面,握住了维戈的勃起。
维戈靠着奥兰多的脸热烈喘息,舌头在年轻人口中进攻,欲望在奥兰多手掌中抽送。
维戈把奥兰多的衬衫推上去,手在衣服下游移,越过他的腹部,伸向光滑隆起的胸肌和诱人的蓓蕾。奥兰多的手紧握住维戈的欲望。
维戈扭动着摆脱了奥兰多的嘴。
“等等,”他喘息着,因为他坚持的语调,奥兰多在他欲望上的抚摸慢了下来,“别在这。会有人看见我们的。”
奥兰多表情骤然从渴望变成了愤怒。他松开维戈的勃起,手用力推到年长男人肩上。
维戈困惑地开始慢慢后退,而后奥兰多更为迅速地大喊着推开他:“你他妈的从我身上滚开!”奥兰多撤开身,从维戈身下挣脱出来,打开车门。他下了车,猛地甩上身后的车门。
维戈花了会儿工夫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怀畏缩。他拉上牛仔裤拉链,欲望硬得发疼,而后他跟着奥兰多下了车,年轻人正在车前来来回回地踱步。
“怎么了?”维戈对狂怒的爱人焦急地问道。
奥兰多愤怒的眼神转向他,大张开双臂。
“我想要有人看见!”他大叫,“我想要被发现。”没等维戈答话,奥兰多继续说,“噢,我没做什么不同的事,我跟你一样小心,可你不知道当我发觉肖恩看见我们时我的感受。我当时他妈的吓坏了,可我也他妈的有点狂喜。这就像我出柜,或者我告诉多姆我有个男朋友:每一次人们都更多接近一些我对你的感觉。”
“你是说旁人都无关紧要。”维戈晕头转向地说。
“他们是无关紧要,”奥兰多同意,“真的没什么关系,可我只是渴望一点点的曝光。不管你信不信,我愿意和你出去炫耀。我以你为荣。”维戈在消化这些话,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以拥有你为荣,我以你对我的影响为荣。可是现在,现在,你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却又把我丢在半路,丢在这!噢,没关系,亲爱的,我们可以在一年后重修旧好。”他的咆哮此时平静了些,但他仍在颤抖,像是要上前揍维戈,又像是泪水要夺眶而出。
“这期间我该怎么做,”他用平静的语调问道,“在圣人和荡妇之间游荡,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奉献给别人?”
“不是一整年,”维戈说,试图从尽毁的选择中挽救些什么,“只要等到你考试结束,然后……”
“噢,好啊!”奥兰多满含讽刺地高呼,“如果我通过了考试是不是能得到一次上床奖励?”
“奥兰多,”维戈刚要开口,却再次被打断。
“维戈,别用那种腔调跟我说话。见鬼,我不是你的学生。至少暂时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对不起,”维戈没耐心地说,“你怎么会觉得这对我来说就很容易?我想过了所有可能的选择,全是狗屎!只要你和我还在学校,我们就不能公开,我们就不能继续这样。肖恩现在像个猎鹰似的盯着我,如果我对他撒谎,他会知道的。”
“那就解释给他听!告诉他我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奥兰多提议。
维戈对他说:“我试过了。他不关心。”
“你真的试过了?你为我们争取过了,维戈?”
维戈阴沉地说:“对,我反驳了他对你的偏见,我告诉他我们是认真的,不过他不明白我们不只是胡闹。”
“你告诉他你爱我了?”现在奥兰多的语调柔和而关切,近乎原谅。
维戈想了一会儿。
“没有,”他缓缓说道,“不过这不会有什么不同。”
奥兰多点点头,垂下目光,用脚尖蹭着地面。“也许大个子说的有道理,”他轻声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维戈的胃都纠结起来。奥兰多要同意了,他却没有思想准备。他一直等着奥兰多提出另一个提议,就像他以前那样,那个提议会挽救他们的小世界。
然后,突然一切都完蛋了。
“不过我觉得等一年不是个好主意,”奥兰多仍旧盯着地面继续说,“我已经得到很多,我真的不想死守什么紧密关系。”
“你什么意思?”维戈问,背离了自己的理智判断。
“我但愿你能将我忘记而微笑。①维戈,我不想总是这样,拖延着,苦熬着,整天看见你,想着我们最终何时才能再次触碰。整整一年只靠着希望过活是不健康的。”
维戈的心跳撞击着耳膜。奥兰多是他们的激情所在:他不该同意的,他当然不该是结束这一切的那个人。顾不上自相矛盾,维戈必须提出反对。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他脱口而出。
“你会在学校见到我。”奥兰多抬眼望着地平线,眯起眼睛,似乎心烦意乱。
“一定有我没想到的选择。”维戈说,走上前,伸手去抓奥兰多的胳膊。
奥兰多小心地避开了,没有反应过猛,只是礼貌地避免了这个触碰。
“维戈,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了结一切。不用再说谎了。就这样吧。我不恨你。你能送我回家吗,我要错过下午茶了。”
维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奥兰多从他身边走过,上了车。
几分钟后,他们回去了,再次来到奥兰多家的拐角处。天还亮着,大约七点了,不过阳光强烈而耀眼。
奥兰多盯着窗外,咬着手指甲,维戈坐立不安。而后他拍拍方向盘,令奥兰多回头看着他。
“不,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我们不能费了这么大劲却一无所获。”
“并不是一无所获。”奥兰多平静地说,“反正对我来说不是。你教我的,于我有益。而且我懂得了秘密对我而言没用。下一次我恋爱时,我就必须要说清楚。我不想要一个以之为耻的爱人。”
“我不明白。”维戈坦承道。
“也许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奥兰多说,友善地笑笑。他扫了一眼车周围,而后俯下身,再次得寸进尺,双手捧起年长男人的脸,将他们的双唇再次融合。
这只是一个轻柔短暂的亲吻,随后奥兰多撤开身,双唇将将挨着维戈的双唇。
“我爱你。”奥兰多双目紧闭,低语道。维戈张开口,却发觉奥兰多的双唇再次贴上他,紧紧压住,而后一根拇指放在他唇上以示噤声。奥兰多起身离开,勇敢的笑容远远没有融入他的眼眸。
奥兰多像是对自己点了点头,而后下了车。
他速度反常地走进通往家门的树木间隙。
维戈望着他走开,不过当奥兰多消失在视线中时,他打开车门想要下车。一条腿迈出了车门,他又停了下来。他皱起面孔,发出落败的叹息,收回腿,甩上了车门。
“我靠。”他苦苦诅咒。他再怎么说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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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走进门。
妈妈跟他说话,拍拍他揉皱的衬衫,他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妈妈给他端来吃的,他说已经吃过了,她递给他电话留言,他说等会儿再回。
他有事情要做,他也许晚点下来。而后他温柔地吻吻她的面颊,拖着沉重的腿上了楼。
他脱下靴子,牛仔裤丢到地板上,皱巴巴地堆在他脚边。
奥兰多爬上床,拉起被子裹住肩膀。
他伸手抓过一个枕头,用胳膊死死抱住,紧紧闭上双眼,乞求睡眠降临。过了一会儿,他将脸埋进干净清新的柔软枕套中,终于不再拼命抑制令他全身颤抖的哭泣。
半小时后,有发动机在加油门轰响,有人在外面烧橡胶,可奥兰多都不在意了。
译者注:
①此句出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女诗人克里斯蒂娜·罗塞蒂(Christina Rossetti)诗《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