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翻译练习,谢绝一切形式的转载!
本章级别:PG
奥兰多伸开手脚,他快把沙发占满了。
他仰面躺着,脑袋几乎埋在胳膊下。右腿盘在左腿下,左腿伸出,脚趾搭在远端的扶手上。
他的手在穿着牛仔裤的腿上蹭来蹭去,拇指划过布料,每一下都更加用力,像是在竭力感知什么。
有人毫无预警地径直坐到他伸出的腿上,他猛地抬起头。奥兰多朝造访者露出了微微吃惊的表情,这是过去一周里旁人能激起的他的最大情绪反应。这一周里除了在卧室里抽烟和看电视,他几乎什么也没干。
“你看起来糟透了。”多姆说。奥兰多扯动一边肩膀算是耸耸肩。“来嘛,”多姆继续说,拍拍奥兰多的腿,站起身。他朝朋友伸出手。“把你收拾收拾、出去逛逛,好不好?”
“不要,”奥兰多冷冰冰地回答。
“奥利,伙计,你已经一个星期都闷闷不乐了。我知道,你不想谈这事,可是老实讲,发生的事也太明显了。奥兰多,你不能让那家伙毁了你的生活。来嘛。”
奥兰多终于从沙发靠背上抬起头说:“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这么认为。”
“索尼娅,”多姆朝着厨房大喊。奥兰多的妈妈也喊起来,表示她在听。多姆回答:“我必须要对奥利下手了,就当没听见尖叫,行吗?”
多姆点点头,抓住奥兰多的膝盖,没等他能反抗,就把他拉下了沙发。奥兰多开始争辩,竭力想将膝盖挣脱出来。
夹杂着诅咒和挣扎,多姆总算把奥兰多拉到了门厅。
“好吧!好吧,我就他妈的去喝一杯。”奥兰多终于说。
##
维戈真的不比奥兰多强多少。今晚他们寻求非常近似的方式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奥兰多身处密友包围中时,维戈避开了旁人,与自己的心魔作伴。
想到同样的四壁曾目睹一切,他再也无法忍受,从沙发爬起来,去了当地酒吧。
他呆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喝着高级威士忌,几乎尝也不尝。他打定主意要计算杯数,直到数量多得超过奥兰多身上的雀斑。
他身旁的座位整晚都空着,所以当有人溜进座位时,就算不能让他掉转脑袋,也足以让维戈惊讶得微微恼怒。直到响起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他才从吧台上收起注意力,转向身边人。
维戈望天翻翻眼睛,转回头继续喝他的酒。
“你还好吗?”肖恩小心翼翼地问。
维戈一只手掌朝上放在吧台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夸张地去检查脉搏。片刻后他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并点点头。
“似乎还好。”他冷冰冰地说。
“好吧,”肖恩耐心地说,“你很不爽。不过既然我是本着和平主义而来,你能不能别拿我撒气?”
“别拿你撒气?”维戈说着在高脚凳上转个圈,面对自己的朋友。“现在是星期六晚上,我本该在家做爱。可我现在只身一人在酒吧里。好吧,是曾经只身一人,不过现在我是和一个把我当变态的人在酒吧里。”
“我没把你当变态,”肖恩叹了口气说,“我们都会这样,维戈。一些孩子,特别是那些刚上六年级的,他们看起来不像孩子。他们看起来做什么事都够大了,他们讲话的方式让你相信他们什么都懂。你只是偏巧碰上了我所见过的最厚颜无耻的一个。”
“对他你能不能闭上嘴?”维戈说,声音低沉而危险。
“去他妈的,维戈,”肖恩大叫起来,引来酒吧女招待的注意,她挑起眉毛,而后又继续干活。“你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如果换做是我,你不会放过我的,你会踢我屁股!”
维戈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杯子砰地放在桌子上。“你想干嘛?”他毫不客气地质问肖恩。虽然他明白酒精正在起作用,但其实是肖恩的矫情让他热血沸腾。
“我想让你不要恨我,”肖恩终于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坦白讲,我……”肖恩咬着嘴唇,摇摇头,克制住北方人的习惯,诚实说道,“我爱你,维戈。”维戈转向他,一脸的震惊表情。肖恩又赶忙开口,“不是那种爱,我没想让你痛苦。”他坚定地说,维戈也忍不住讽刺地笑起来。
年轻女人已经给他们添了酒,他们继续紧张沉默地坐了几分钟。“这真是乱成了一锅粥,”隔了一会儿维戈说,“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不过……”维戈的头脑在愤怒中飞转,一切本该完全不同的。首先维戈不该陷进去,他们应该更加小心,肖恩不该多管闲事,奥兰多不该放弃,维戈和奥兰多都不该转身离去。但是他们做了这一切,一切在当时都有意义。他耸耸肩,放弃了一连串的胡思乱想。他转而问道:“几点了?”
肖恩越过维戈肩头看着墙上的钟,答道:“十点半。你在这多久了?”
“今天几号?”维戈问,态度依旧冷淡怨恨。
肖恩紧张地发出同情的笑声。
“你想回家了?”他温和地问。
“对,”维戈叹息一声说,他微微摇晃地站起身,从座位上抓起外套。
“你要搭车吗?”
“不,又不远,我走回去。”维戈说。他们走向门口,肖恩朝女招待挥手道晚安。
“不想有人陪?”肖恩说,希望听来不是太迫切。
“我不会有事的,老爹。”维戈嘲讽地答道。
“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维戈阴郁地看着肖恩,以防他的话别有深意。视线有些模糊,他无法解读肖恩的意思,他啧了一声。
他把双手插进口袋,肖恩正拼命想说些什么。
“我很抱歉。”
这绝不是维戈所期待的,这让他心烦意乱,于是他没有立即回应。
“我很抱歉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只是你的上床对象。我仍然觉得你现在所做是正确的,不过显然那不止是性关系。”肖恩坦承道。
“你真有雅量,”维戈说,感谢他的看法,但余怒未消,“不过这对我们关系的评价来得有点晚了。”
“我知道,”肖恩毫无建设性地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如果我不插手你的事,你也别在我面前乱搞?”
维戈凝视了一会儿,平息自己的怒气,心痛和孤寂比渗入发丝的细雨还要冰冷,令人安慰的是,至少他还拥有他最好的朋友。他决定至少还是搭肖恩的车回家,因为他的朋友说,如果他一直想下去,他的家伙会被冻掉的。
##
奥兰多仰面躺着,等待脑袋的抽搐减弱。他聚拢手指,茫然地翻转着自制的香烟。
他把烟叼在嘴上,再次渐渐远离人群,屏住呼吸,手指抚摸着下唇。他没带香烟,于是他从吸毒的人那里借了张烟纸和一些烟叶,卷了一根香烟,尝起来令人惊恐地想到了维戈。
他慢慢吐烟,一缕细细的白色烟雾飘向上方。天很冷,肩膀下面的草地湿漉漉的。他渴望挚爱身躯的温暖,渴望他们共用的毯子裹住肩头,渴望耳边响起维戈的笑声。
奥兰多长长地吸了口烟,拼命想温暖自己。他用胳膊搂住自己,任头脑发飘,任呼吸远去。这于事无补:轻飘飘的脑袋只不过让他知道,他确实生病了。
他翻了个身,站起来,姿态不雅、踉踉跄跄地朝房子走去,吸了一半的香烟被踩在他第一步摇晃的脚步下。
##
多米尼克整晚在监视所有客人。
如同奥兰多几个星期前一样,他保持清醒,好维护他的财产安全。
这会儿他有点醉了,不过比起从新近重开的“东十”酒吧集体逃离来他家的那群人还是强多了。
现在他主要是在找奥兰多,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和吸毒的人坐在一起,他现在经过他们,听见他们正在解决宇宙的复杂性问题。
他继续找,经过灯光黯淡的飞盘比赛,多数人都在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捡起落下的飞盘。他进了房间。
奥兰多也不在这,那里不过是一群女孩子,一瓶半比利酒就让她们高声傻笑个没完。
他朝她们笑笑,笑声更响了。有人朝他玩笑地挥手致意,他挑起眉,决定他宁愿还是不知道为好。
多姆跑遍了房间,他开始怀疑奥兰多已经回家了。
他把脑袋探进盥洗室,终于松了口气。
奥兰多朝他挥挥手,可比刚才那个女孩冷淡多了。
他安慰地笑笑,走过来站在奥兰多身边。奥兰多抬眼看着他,他顺着墙滑坐在奥兰多旁边。
“噢,你看起来不错,”多姆微妙地暗示。
“干杯,”奥兰多含糊地说,“你是个美人。”
“奥兰多,你醉了。你该跟女孩说说话,或者跟每个人跳跳舞。来吧,”多姆推推他的胳膊说,“我们跳舞吧。”
奥兰多几乎闭上的眼睛转向他的朋友。
“我已经恶心四次了,可能还会吐。”他承认道。
“噢,那可别。”
奥兰多靠向一旁,多姆抬起胳膊好让他能靠着自己。
“我还是能听见他说话。”奥兰多说,声音失去了往日诱人的音调,沉溺在啤酒和情绪中。
多姆亲昵地抚摸奥兰多的胳膊。讽刺的是,这样的拥抱在其他异性恋看来,也许亲密得让人不舒服。不过奥兰多和他已经明确了界线,这是一种温情的爱。
“听见谁?”
“我听见他对我撒谎。他说的……一切。他说他爱我,可是该死的他撒谎。”
多姆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欺骗了你,是不是?”
奥兰多靠在他胸口悲伤地点点头。
“我永远不会求他。我永远不会求他回应我。”
“噢该死,奥利。”多姆不知还能说什么。
奥兰多开始不自觉地哼哼,不和谐的调子在冰冷的盥洗室里回响。
“我本来会等下去的。他说跳,我说……喔。我本来会等下去的。可是他不在那了。他不会等下去。他忘了我。”
听了一会儿嘟囔,多姆说:“奥兰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撒谎。我该提醒贝基。”
奥兰多用膝盖撑着努力想站起来,他呻吟着,双手伸在身前爬了几下,躺倒在地板上。“我回头会告诉她的,”他对着地毯说。
多姆把一条毛巾卡在门上,关上门,这样没人会打开门撞到他们的腿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奥兰多身边。
“对不起,伙计,”多姆说,奥兰多的眼睛睁开又闭上,脸颊贴着陈旧的白色瓷砖地面。“我想你还是有点在乎。”多姆有点泄了劲。他不擅长干这事。
“无论他是谁,他配不上你,”他不自觉地说,“告诉我他是谁,我在哪能找到他,我要替你教训教训他。”
奥兰多半心半意地笑了,而后伸开手指,一根接一根地竖起来。
“九……天,”他说。
奥兰多咧嘴笑笑,再次忽闪着闭上眼睛,面孔扭曲,发出不舒服的声音。
“到什么时候九天?”多姆问,朝他的朋友微微笑着。没有回应,他提醒他:“奥兰多?到什么时候九天?”多姆推推他。“奥利?妈的,奥兰多,醒醒伙计。”没有反应。
“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