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需要,奥兰多想要放声大喊,可是这些话显然无法打动他固执的爱人。尼科莱向后退去,他跟上,簇拥着他,让他们身体相碰,给予自己的渴望以行动的自由。双手插进爱人的发丝,搅乱头发,他将他们的双唇紧贴,用他所有的激情和他一直压抑的恐惧侵袭那薄薄的曲线。
奥兰多的舌尖索求进入尼科莱口中,尼科莱纵容了片刻这罕见的占有,而后脱开身。爱人用双手按在他肩上摁住他,惊讶于尼科莱口中发出一声疼痛的嘶声,双手碰到了仍在恢复的伤口。“Nyet(不要),”他声音嘶哑地要求道,挣脱了束缚,“再也不要。”
“就要,”奥兰多苛求地反驳。他用双手拉扯尼科莱的外套和领带,决心不让爱人脱身。“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我不会让它们更糟。”
“这什么也解决不了。”尼科莱反抗道,可是渴望的力量让他的反对甚至在自己听来也是如此软弱。
“也许是,”奥兰多附和道,他剥开尼科莱衬衣的两襟,看见爱人脖子和肩膀上的擦伤和抓痕时,他不禁畏缩。继续拉开衣服,看见横亘在尼科莱胸口的刀伤,穿过他左边乳头下方,奥兰多不禁发出怜惜的嘶声。“这帮混蛋!我希望你杀了他们。缓慢又痛苦地杀了他们。”说话间,他更加轻柔地脱掉衬衣,目光找寻着其他的伤口。当他看见尼科莱手臂上和贯穿他后背的极深的刀口时,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痛苦到死,”他反复说道。
“他们都死了。”尼科莱苦涩地承认,衬衣从他尚未痊愈的皮肤上脱下时,他不禁畏缩。“如你所愿,更多的尸体。他们也许不是唯一希望杀了我的人。”他再次试图后退,想要远离这个男人——他将要谴责他的所作所为,而不是夸赞这一切。
“没关系,”奥兰多坚持着,双手放在尼科莱臀上让他靠近。“一切都没有关系。过去没有关系,文身没有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过去的一个星期我生活在地狱里,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再也不想失去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不在乎你为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只是别再让它们伤害你。”
爱人无条件的接受粉碎了尼科莱最后的一点抵抗力。“奥利克,”他呢喃着,投入那渴望的怀抱,带着一周的代价、一生的代价贴上爱人的双唇,饥渴而又索求。诅咒自己让奥兰多穿套装的建议,他摸索着层层衣衫,寻找着衣衫下温暖的肌肤。
奥兰多分开双唇,欢迎尼科莱的进入,同时他脱掉爱人的裤子,而后也拉扯掉自己的衣服。他们不可能太快弥合一切,不过他也希望有时间更从容悠然地做爱。可是现在,他需要尼科莱,需要证明他们在一起,尼科莱安全地在他的臂弯里。当他们肌肤相贴,他甚至无法抑制满足的叹息。
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的记忆仍旧重压于心,尼科莱尽力放轻急迫的热吻,双手爱抚着他不敢指望会再次紧靠的身体。这对于他是个奇迹,奥兰多竟然回心转意——他无法回忆那个时刻,他让愤怒吞噬了自己。不过显然,他的爱人没有感受到同样的拘束。
一再的拖延令人气馁,奥兰多把尼科莱向后推倒在床上,只暂停了一下去拿安全套和润滑油,离开家前他把它们塞在了口袋里,他心下称赞自己无论状况如何都心怀希望。撕开包装,他抚摸尼科莱已经完全硬挺的欲望,套上安全套,抹上光滑的液体。
疑惑于这个专断的爱人非常不同于他们以前见面时通常的顺从,尼科莱任由自己被摆布,直到年轻人跪在他上方,伸手去握他的欲望。“先别,”他咬牙说道,止住奥兰多的手,“没有准备不行。再也不要这样。”
奥兰多诱人地咧嘴一笑,伏上尼科莱胸口,小心避免压到他能看见的那些伤口和瘀痕。“悉听尊便,”他嘎声说道,迅速转过身面朝爱人的脚。他转头回看,双手撑在尼科莱强健的大腿上,挑起一边眉毛像是在问另一个男人你还等什么。
用胳膊肘撑起自己,尼科莱的手掌握住爱人纤细的臀部,将他拉近,在每边完美的臀瓣上印上一吻,而后舌头滑到了臀瓣间。奥兰多吃惊地一动,尼科莱手指一紧,稳住他,同时沿着臀隙描摹,戏弄着玫瑰花蕾,直到那喘息的呻吟让他确定,爱人欢迎他的关注。伴随自己的一声呻吟,他深入其间,麝香的气息令他饥渴难耐,深深投入如丝柔滑的甬道。摸索着奥兰多丢在床上的包装,他浸润自己的手指,双唇移到奥兰多的脊骨,他更深地延展,直到两人都再也无法拒绝他们的渴望。
奥兰多的手指伴随尼科莱探究的舌尖而忽紧忽松,他试图克制自己惊喜的呼喊,爱人的双唇给予他不曾期待的感觉。他后悔已经为另一个男人的欲望套上了安全套,他希望自己能伏下头吮吸那光滑的顶端。他转而满足于将手滑入那强健的双腿间,用手掌抚弄那沉重的球囊。尼科莱终于放开了他,他转过身,将硬挺勃起的顶端对准自己的入口,而后一下子伏低。“啊,妈的……科里亚,”他呻吟着,感觉自己再次被充满。
“奥利克,”尼科莱喘息着说,挣扎着想要控制,奥兰多的身体紧紧环绕着他。他双手抓紧床单,抵抗着向上穿刺的渴望,放弃了对爱人的控制。他的头向后仰靠在枕头上,望着那完美无暇的身躯在他身上起伏,细长的欲望优雅地晃动,一缕银光闪闪的体液滴到了他的腹部。“Da(对),奥利克……”
奥兰多的双手握住尼科莱的双拳,把它们拉到臀上,手指温柔爱抚那带着瘀痕和擦伤的指节。“你想要什么?”他气喘吁吁地问道,“又快又硬,还是缓慢温柔?”
“这次你来主导。”尼科莱微微幽默地答道,掩饰了即将将他吞没的情感。他用手背滑过奥兰多脸颊上短短的胡茬,“如你所愿。”
奥兰多转过头,亲吻那受伤的手,“如我们所愿。”
他开始摆动臀部,现在更快了,自从听到尼科莱受伤后就感受到的焦虑渴望被抚慰。他把双手撑在爱人受伤的双肩上方,低下头,融合他们的双唇,契合他们的身体,配合着臀部摆动的节奏吮吸尼科莱的舌头。从他欲望中不断滴出的体液流到他身下紧绷的腹部上,增添了又一层震撼全身的快感。头脑因缺氧而眩晕,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想长时间抬起头,在恐惧每一次的失去联系后,他再也不想失去他们之间的任何联系。他加快速率,猛烈驱使着尼科莱,将两人无情地推向高潮。
任由爱人掌控节奏,放任情感冲刷席卷,这不是驱使,这给尼科莱带来了他未曾体验过的快感。他们紧贴双唇,分享呼吸,身体一同撞击,直至他们如同分享同一声心跳。他的手掌滑下奥兰多弓起的后背,尽管室内空气寒冷,他们之间汗水淋漓闪耀。摩擦和盐分灼痛着他的伤口,可是比起五脏六腑内燃烧的火焰,这无足轻重,那烈焰只有跨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才能平息。迅猛的高潮下,他感觉球囊绷紧,他的一只手在他们的身体间动作,握住了爱人的勃起,直至他们双双震颤,吞没彼此的呼喊,安然度过那颤抖不止的心醉神迷。
保持着仅有的清醒,他摊倒在尼科莱身旁,而不是倒在他身上,奥兰多屈服于他无法摆脱的另一个渴望,他靠在爱人身侧拥抱着他,仿佛他的存在理所当然,双臂小心地放置,避免碰到那些明显的伤口。他抛开了犹疑、问题,只是安心享受激情爆发的温暖以及宁静而温柔的余韵。也许这不会持续很久。也许这无法持续很久,可是他会珍藏与爱人相守的每一刻,而不是始终在权衡利弊。
尼科莱身体疼痛,可是在奥兰多身体的拥抱下,遍布他全身的温暖值得付出任何的疼痛。他不愿打碎他们之间铸就的平静,可是他不能指望奥兰多继续久留,在他们再次分开前,他还有问题需要讨论,或许是最后一次。
“奥利克,”他开口说道,一只手穿过爱人脸旁凌乱的卷发,转过他的脸让他们目光交会,“上一次,在船上——不会有危险。”他停顿下来,目光因悔恨而幽暗,“我知道你没有理由相信我,可是我的身体没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有风险。”
奥兰多拥紧怀抱,他希望自己没有被加重任何的内心伤害,可是这无助于停止想起疾病会蹂躏他怀抱中强健的身躯。这曾经很重要,了解尼科莱会走向何种人生,可是他们两人都过着无法摆脱危险的生活,多数危险比疾病来得还要直接。“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他柔声答道,对上尼科莱的凝视,竭力传达无法言说的话语,“即使不担心生病,其他的事也足以让你离开我。”
“我会保持低调,直到设法要杀了我的人被处理掉,”尼科莱承认道。他的一生中有过几次,他不再关心自己的安危,可是现在他有不止一个理由要为自己的生存担心。他弯起嘴角笑笑,继续说,“你不必去找更多的尸体,这次我会让别人处理。”
奥兰多没有问别人是谁,或者他们如何处理。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他寻求的答案已经够让他混乱了。“只要你安全,”他坦白地说,“其余我都不关心。”
他有更多想说,想要自己承认,可是他不愿搅乱他们之间平静的心绪。在走之前他必须告诉尼科莱,可是此刻,他怯懦逃避,只想靠在爱人身旁。上一次,是尼科莱的揭露毁了他们。这一次,将轮到他。他接受现实,可是他想要尽可能地拖延。万一这次成为最后一次。
除了宁静的呼吸,沉默在他们中间沉淀,不曾被打破。尼科莱惊讶于奥兰多仍旧偎依着他,而不是起身穿上衣服离开,他们通常是做爱后就分开。满足感和疼痛感让他筋疲力尽,他觉得只想合上眼睛休息片刻,可是他不想醒来时发现奥兰多已经离开。渴望着他无权诉说的话语,他将一只手掌放在爱人后背的曲线上,这触碰胜过他以前所容许的联系。
这爱抚,不知为何,比他们曾经的性爱都更亲密,粉碎了奥兰多的心。相信自己失去了尼科莱后,他接受了晋升,现在这使得他与爱人直接对立。“我……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他慢慢说道,“我不想说,可是我问你文身时,你对我如实相告。我欠你同样的诚实。”
尼科莱变得僵硬,确信奥兰多是打算要说他们已经结束,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已经料想会这样,渴望会这样,却没有让这变得更容易承受。他希望自己的神情掩藏住内心的紧张,他朝另一个男人点点头示意继续。
奥兰多闭上双眼,感觉到尼科莱沉默的退缩。对于相信彼此,他们学到的少得可怜,他悲伤地想到,即使提到交谈,诚实的交谈都制造出他们之间的紧张。也许分开对他们来说真的比较好。“我的长官这半年来一直想把我调到刑警队。我一直拒绝。上个星期,我想拒绝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接受了。对不起。”
讽刺的是,布鲁姆的承认对尼科莱不起作用,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对他们两人有什么幽默可言。“你再也不能对你看见的视而不见,”他柔声承认,“一旦你离开,我会小心翼翼,不要引起你的关注。”
“可是问题就在这,”奥兰多迅速解释说,“我不想离开。我失去了你一次,差点永远失去。我只是不知道如何留下来。”
这也许根本不可能,不过自己接近失去一切,尼科莱已经学会尽其所能地获取。“那就留下来,”他低语着,将奥兰多拉近,靠在他胸口,不理会一切的疼痛和疑惑。“忘记明天。只是今晚留下来。”
奥兰多点点头,放松地靠着男人温暖的身体,这个男人对于他意味着太多。“科里亚,我……”他没能讲完,他未能说出的话语被尼科莱的双唇封缄。没关系。尼科莱不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过奥兰多拒绝对自己承认他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样会如何——也许和以前比起来不会更好、不会不同——不过他假装有效。
他承诺永不要让自己对可能性心存幻想,可是只此一次,尼科莱打破了他自己的守则。明天他将再次面对现实,强迫他们分开的现实,可是今晚他不再考虑这些。闭上双眼,他配合怀抱里男人的呼吸,任由自己沉入梦乡。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