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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着彼此。
“把它们拿出来!看看后面有什么!”奥兰多感觉心脏狂跳,期盼他们会找到维多利亚书桌隐秘的夹层,这是维森特·彼得·莫里森144年前为这座别墅买来的书桌。里面也许会有迄今为止维多利亚文学的最重大发现。
维戈微微吃力地抽出那三个精巧的抽屉,而后看进书桌里面,叹了口气。“后面只是一块坚固的木板。”他望着奥兰多冲进卧室,不过又拿了一只手电筒回来了。
奥兰多打开手电,照着书桌里面洞开的空间。“你说的对。”现在他也挫败地叹气了。
“等等。某些书桌的设计非常精细。”维戈伏到书桌下,“把你的手电给我?”
奥兰多望见年长男人在书桌下面抬眼看。而后维戈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伸出手,转动一个小把手。“看看里面。”他对奥兰多指示道。
当维戈把一块薄木板放下来,奥兰多看见抽屉所在的深处出现了一个小门。“噢老天啊,这些东西太巧妙了!”他从脖子上摘下挂着钥匙的链子,犹豫不前。
“你还等什么?”维戈问,从地上站起来。
“如果不合适怎么办?”
维戈看着奥兰多担心的神情,不禁微笑起来。“肯定合适。为什么你有一把没锁可插的钥匙?而你曾祖的爱人在这里摆了一张带锁没钥匙的书桌?”
奥兰多思索了一会儿维戈刚刚所说。他知道维戈的推测远谈不上无懈可击,不过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他希望自己的爱人是对的。他伸出钥匙:“给,你来试试。我太紧张了。我发抖的手没准会搞砸。”
维戈接过钥匙,把它插进锁孔。
“怎么样?”奥兰多看着维戈烦恼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合适。”
“不是的。”维戈安慰他,他又拔出钥匙,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指搓着钥匙又走进屋。
“是油。”他解释说,“我几乎没法把钥匙插进去,像是半截就卡住了。”
“所以少许的额外润滑还是必要的。”
他们发觉了局面的荒诞,两人都开始笑起来,不过听见锁的咔哒声时,他们止住了笑声。
“是不是……?”
维戈点点头,微笑起来。“锁开了。”
奥兰多开始呼吸沉重。
“别换气过度,奥兰多。没准是空的。”维戈打趣道。
“在这样一番之后?买了一张书桌,定制了这样一个复杂的隐藏夹层之后?还有我的钥匙?”好吧,这个推测也不是无懈可击,不过不知为什么对他们两人却很有意义,奥兰多看见维戈挑起眉毛,点点头。
维戈打开小门,伸进手去,目光始终盯着奥兰多期待又微微担心的表情。开始夹层感觉是空的,不过随后维戈发觉,有一边和另外三边感觉不同。这一边显然更加光滑,不像木质的另外几边那么粗糙。他努力把一根手指伸进这边的缝隙里。
“怎么样?”奥兰多问,回应着维戈脸上专注的神情。
“那里有东西,可我够不到。你来试试?”
两人调换位置后,维戈举着手电筒,奥兰多把手伸进书桌里,仍然很难够到里面的东西。“你能感觉到背面和其他面不同,是不是?使劲用你的手指……”
奥兰多面露喜色。“够到了!”他耀武扬威地举起一个满是灰尘的小笔记本。
“这是……?”维戈微微颤抖地看着那笔记本。
“有一段时间了……也许它不是。”奥兰多垂下那本子,“如果……”
维戈把手指按在奥兰多嘴上。
“可是……”
这次维戈用一个吻让年轻爱人安静下来。“只要打开。”
两人走向沙发,紧靠在一起坐下来,奥兰多拿出仍旧合着的笔记本。他深深吸气。“好吧,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用手拂去封面上的一些灰尘,而后慢慢打开第一页。
纸页上用精心的字迹写着:
飞蛾扑火。两人一生渴望的注定结局。
奥兰多看着维戈。
“这是维森特的笔迹,”维戈肯定地说,“两人一生渴望?”
“维森特和奥利弗的一生,”奥兰多沉思着说,“犹如飞蛾扑火。不可避免地相互吸引,可是他们知道这会毁了他们。这是悲剧。”他靠上维戈的肩头。
维戈回应地抬起胳膊,搂住奥兰多的肩膀,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一侧。“你还不知道。读读吧。无论如何,这里也许有你的推测需要的证明。”他用另一只手翻开下一页,而后匆匆浏览了一些,于是他把奥兰多拉进怀抱里。现在两人舒服惬意地窝在一起,奥兰多开始大声朗读。
“这里发生的一切从未想要发生。
这一切必将历经漫漫时光方能得见天日。
也许终有一日会有人明白。”
他抬眼看着维戈,叹息道:“即使现在这一切也不会被热情相迎。”
“我们两人尽己所能抵御这一切,期望和祈祷我们能在简单的书信往来中寻觅到慰藉与安心。然而全然徒劳。
我写下这些以证明我的决心。我们将共度五周,而后永远分开,回归我们以前的生活:因为爱过又失去总好过从未爱过。这五周里,我们将倾注一生的渴望,希望珍藏起每一分记忆足以支持我们度过余生。”
奥兰多又合上笔记,将维戈的手臂紧紧搂在胸口。“像这样在一起一定很可怕,知道五个星期后一切都将结束。”
维戈把下巴埋在奥兰多的卷发里。他在暗指什么?这并不像他们已建立起的某种关系。那么为什么奥兰多要为维森特和奥利弗没有未来的关系而悲伤,他曾表示他也不相信爱情战胜一切的神话。他和奥兰多已经开始成为彼此的轻松陪伴,没有牵扯的性爱,没有那些扰乱你的感官、操控你的头脑的感情。是不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变得不止于此?就他个人而言,他必须承认控制感情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那种感情是交往、是友谊,也许更是爱情。可是不行,他不会再落入那样的陷阱。
“也许他们以为那只是欲望?也许他们认为他们只是必须疯狂一下。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看待男人之间的爱有点不同于现代的观点。那时候这被视为是变态,是肮脏。是一种病。”
奥兰多叹口气,盯着那模糊的日记封面,而后又翻开了第一页。“这听起来不像一时的放纵,维戈。”他停下翻动,而后继续说,“维森特以字斟句酌而闻名,对不对?是不是每一个字眼都蕴藏着含义?”
维戈点点头。
奥兰多继续说道:“注定的结局。注定,没错,他们彼此吸引,只有通过身体接触才能让这份感情达到完美的顶点。不过结局?”奥兰多坐起来,转头面向爱人,“维戈,结局意味着终点!所以他是说他们注定最终是要在一起。对吗?”
维戈想了想。“也许这意味着他们打算结束他们的关系,达成肉体的完美也是情感关系的完美,所以他们永远也不想知道他们最终可能会怎样?”他看着奥兰多皱起的眉头。年轻人显然不确信。“为什么我们要基于这一页就得出结论?我们应该继续读下去。我相信维森特在这个问题上有更多要说的!”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厨房。
“你不想和我一起读?”奥兰多提高声音问道,因为维戈和他隔了两间屋子。
“你可以给我读点有趣的片断。我在给咱们准备咖啡,因为这似乎将是一个漫漫长夜!”
几分钟后,维戈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茶杯走回来。“找到有趣的内容了?”他模仿起维多利亚上层社会的腔调。
奥兰多笑了。“不许笑。在这呢,听着。”
“我已忘怀你是多么的美丽。一种通常娇羞的新娘或是稚嫩的年轻处子才保有的美丽,然而你不再年龄尚小,你也毫无娇弱。当然,你纤细雅致,不过热情积极,坦率直言,某些方面自信大胆,对于我们而言,你的自信更胜于我。
因你的文采,你思考的方式,你书信行文的方式,我已渐渐爱上你,不过此时我们朝夕相处,无人旁顾,私密隐匿,我发觉自己对你的想法无异于罪孽深重。你触觉敏锐,你喜欢用你美丽的双手将我触碰,即使我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我也从未发觉自己想要抽身离去。”
布兰切特夫人房间里的晚餐很简单,不过异常新鲜且富于营养,它们由上好的原料做成,盛在精心准备的盘子里。他们只遇到三个公寓中的一家住户,因为另外一大家子带了自己的仆人。幸运的是,他们都是不认识维森特的普通人。晚餐谈话令人愉快,不过并不太吸引人,另一对是曾为政府工作而来过此地的新婚夫妇,对陌生人不太有兴趣。因为这对夫妇第二天就要离开,布兰切特夫人提议这星期余下的时间里,晚餐服务会送到他们自己的别墅里,他们感激地接受了。
一旦他们单独呆在自己的客厅,窗帘垂下,维森特变得紧张起来。他不确定今晚将如何度过。他对年轻人的渴望在他们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在增长,不过奥利弗的心意却难解,有时反复地抚摸他,但随后当维森特回应那举动时,他又会避开或是僵住。维森特越来越不安,想知道是否自己理解的一切都是错的。疑惑着年轻人对他的感情,他决定耐下心来,拿本书坐在沙发里,期待奥利弗会和他一起。他听见他在卧室里,正在挂衣服,他怀疑告诉布兰切特夫人他们不需要仆人是否是个好主意。他努力想要阅读,却发现自己无法专心,于是他合上书。他觉得硬装样子是徒劳的,他可以只是随意问问奥利弗,看看他是否需要帮助,然后再说。他刚站起身,就听见隆隆声停止了,卧室门轻轻地打开又关上。他又迅速坐下来,抓起书假装在读。他眼睛盯着文字,却完全不明白它们的意思。听见奥利弗小心翼翼的脚步朝他所在的位置走来,他的心急速狂跳。
“维森特?”
“嗯?”维森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放松,他从书上抬起眼,看见奥利弗正走过来。他穿着一件带天鹅绒衣领的暗绿色家居长袍,前面用黑色的俄罗斯丝质穗带和天鹅绒扣子系上。
“我不是想打搅你读书。”奥利弗的声音轻轻的,近乎羞怯。
维森特微笑起来。“你永远也不会打搅到我。”他把手放在身边的沙发上,“过来坐这。如果你愿意,我读给你听。”
奥利弗犹豫地坐下来,完全不触碰维森特。“是诗吗?”他问。
“是科学读物。”维森特说,“一个叫达尔文的家伙声称《圣经》是完全错误的,我们不是上帝的造物。”
奥利弗厚颜地笑起来。“听起来挺有趣。请读吧。你知道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你就是给我读内容目录,也会让我爱上你的声音。”
维森特温柔地牵起年轻人的手,发觉手被牵引着环过那纤细的肩膀,靠在奥利弗的胸口,两只湿冷的手覆盖着他的手。羊绒衣料感觉柔软,不过维森特透过层层衣料,能感觉到奥利弗急速的心跳。他不禁松口气,意识到奥利弗和他一样紧张,于是他温柔地吻吻他的头顶,而后开始朗读。
“一切生物都有高速率增加的倾向,因此不可避免地就出现了生存斗争。各种生物在其自然的一生中都会产生若干卵或种籽,在它的生命的某一时期,某一季节,或者某一年,它们一定要遭到毁灭,否则按照几何比率增加的原理,它的数目就会很快地变得非常之多,以致没有地方能够容纳。因此,由于产生的个体比可能生存的多,在各种情况下一定要发生生存斗争,或者同种的这一个体同另一个体斗争,或者同异种的个体斗争,或者同物理的生活条件斗争。这是马尔萨斯的学说以数倍的力量应用于整个的动物界和植物界;困为在这种情形下,既不能人为地增加食物,也不能谨慎地限制交配。虽然某些物种,现在可以多少迅速地增加数目,但是所有的物种并不能这样,因为世界不能容纳它们。”①
他朗读时,感觉手臂下的奥利弗放松下来,依偎得更近,靠在他身侧,搂着他的胳膊。他正把脑袋枕在维森特肩上,慢慢拨弄着维森特的手指。
当他停止朗读,奥利弗转过身,将他们的脸靠近。维森特盼望着奥利弗吻他,可是年轻人保持着亲近却没有动。终于维森特率先行动,双唇贴上奥利弗的嘴角,只是让他们双唇相碰。当他慢慢舔过他的嘴唇,维森特感觉到奥利弗微微张开了嘴,他感觉朋友的舌尖滑过自己的舌头。很快他们就如同那天早些时候在花园门口时那样亲吻,只是现在他们为彼此张开了口。维森特仍旧用胳膊搂着年轻人的肩膀,另一只手现在放在了奥利弗的大腿上。柔软的羊绒家居服从奥利弗腿上垂下来,仿佛出于本能,他们的身体正朝着彼此靠近,为现实所鼓励,维森特发觉自己的手游移到长袍下。奥利弗的手爱抚着他的大腿直到臀部,他的肌肤麻酥刺痒,他察觉到厚重的羊毛裤下自己的硬挺。奥利弗唇间溢出的呻吟鼓舞了他。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引导至奥利弗的双腿间。他可以轻易感觉到年轻人蓬勃的觉醒,当他的手完全握住那隆起,奥利弗在触碰下弹了起来。年轻人在他怀抱里剧烈颤抖,而后维森特感觉自己被推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奥利弗已经跳起来,朝别墅后面跌跌撞撞地跑去。
译者注:
①出自达尔文《物种起源》第3章“生存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