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能看见多少?”
他们躺在被子里,紧靠在一起。房间昏暗,油灯的光亮在床上方投下一片黄色光晕。
“我能分辨颜色,也能看出轮廓,不过全都模糊不清。正常阳光下,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不会撞到四周的东西。”他微笑起来,因为这显而易见。“我知道你现在也在朝我微笑,因为灯光在我身后,完全照亮了你,而你又离我如此之近。”奥利弗的手徘徊在维森特的脸颊上,“你允许我摸索你脸颊的轮廓,有助于我了解你的面孔。不过现在很近,我可以看见你漂亮下巴上的沟,你嘴唇上的疤痕,但只是因为我知道它们存在。当你看着我时,我可以猜想出你眼中的温暖。”
“我可以作假。”维森特开起玩笑,不过他的声音柔和而温情。
“不,你不会。你声音的语调暴露了你。你看,我糟糕的视力必有益处!我可以轻易地识破骗子。他们常说你可以通过举止判断某人是不是在撒谎,不过对于我,是借助声音。我唯一的遗憾是无法阅读和书写。”他仍旧微笑着,不过维森特看见他面带哀伤地转开了脸。“我始终不得不和别人分享我内心最隐秘的秘密。”
“是丽芙?”维森特试探地问道。
奥利弗点点头。“开始向她解释我对你的感觉非常艰难。我想要在信中告诉你这些感情,可是我必须向她解释我永远不会离开她。她无处可去,她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可是我害怕……”他声音低下来,热泪盈眶。
维森特双手捧起奥利弗的脸,温柔地吻他。
“我如何向她解释我爱你,我也爱她,不过是全然不同的方式?”
“我想她知道这一切?”维森特拂开奥利弗脸上的一缕卷发。
“她知道。我是说我们并不是你们那样的寻常夫妻。我向她求婚时,她就认为我对肉体关系毫无兴趣。”回想往事,奥利弗微笑起来,不过仍旧双眼湿润。“她无处可去的一部分原因是她有过往。她来我们这里教我堂妹时,她已经未婚生子。不幸的是孩子死了,不过我叔叔知道这件事,他接受她是因为没有别人会雇佣她。我想他没想到我会在堂妹学业完成后向她求婚。他警告我她是想钓金龟婿,威胁如果我娶了她,就剥夺我的继承权。”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你知道丽芙不是追求你的财产?”
“不,他是没有,不过他的遗嘱里有一条约定,我必须勤俭度日,不能乱花他的钱。我想我婶婶让他明白了至少丽芙可以照顾我。钱仍旧在托管人的掌握中,我只能拿到一份津贴。而丽芙?她不是要钓金龟婿。她是我所遇见的最美好的事。直到我又遇见你。”奥利弗抓起维森特贴着他脸颊的手,亲吻他的手掌,“她对待我就像我没有毛病,不像我婶婶从不让我走出她的视线,她总是担心我伤到自己。丽芙不在意让我自己出去散步。她不会令我窒息。”他停顿片刻,深吸口气。“所以当我最终告诉她我对你的感情,我可以感觉出她努力隐藏对于我会离开她的恐惧。不过之后,我想她渐渐明白我永远不会那样做,她开始鼓励我在信中更加积极。她过去总是照我所说的写,逐字逐句,不过突然之间,她开始打断我。在写下某个句子前,她会告诉我,如果我想要你明白,我必须停止隐藏对你的感情。甚至你开始回应那些感情时,她仍旧不停鼓励我。不过这里的日子结束后,我对她的承诺是我们不能继续下去的原因,维森特。”
“她也爱你。”维森特小心翼翼地说。他试图转变话题,担心想到他们共度的时光终将结束,会让他倍受打击。
“是的,她爱我。”突然他径直地看进维森特眼中,目光不寻常地聚焦,“我想你该见见她。”
“我见过的,记得吗?在杰克逊家里?我们谈论诗歌,她问我各种各样有趣的问题。她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年轻女士。”维森特对爱人一直完全坦诚。
“对,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变了,不是吗?我们不同于那时的我们了。那时候你不是我的爱人。”奥利弗的双臂搂住维森特的身体,将他拉近。“现在你想不想让我和你做爱?”
维森特热情地吻他,享受着他们如此之快陷入的亲密关系。
每晚他们会早早上床,无法自抑,无法克制地取悦彼此。他们早早就脱去睡衣和家居服这些晚上应有的着装,迅速开始在油灯的光亮下探索彼此赤裸的身躯。抚摸与亲吻的急迫和激情,经常令奥利弗还等不及他们真正结合就经历了第一次释放。年轻人长久以来被忽视的身体在他们初始欢爱时,依旧极度敏感,维森特在他入口处小心翼翼的准备时常引发他的失控。幸运的是,年轻的恢复力也意味着他的身体几乎可以立刻复原,鼓励年长而富于经验的爱人将他们的身体完全结合。奥利弗自认,初始的紧张释放后,他甚至会更加享受随后的举动,因为这令他有时间彻底臣服于爱人完全契入他松弛身体的感觉。一旦他们全然结合,双臂拥抱彼此,唇舌紧紧缠绕,他们时常一起高潮——奥利弗的精液喷溅在他们的肚腹之间,维森特深埋入爱人体内。
由初次结合的颠峰坠落后,他们经常交谈以消磨时光,有时维森特会为奥利弗读书。当傍晚转入深夜,无可避免地奥利弗会请求再一次燕好。维森特的身体不能像年轻人那样迅速恢复,他时常无法重又硬挺到足以进入。经过开始的几次后,他们停止了尝试,发觉他们同样享受角色互换。奥利弗喜欢深入爱人体内的紧致感,因为维森特在那些痴狂时刻的语无伦次而狂喜。他轻盈的身躯寻获到一种迷人的力量以传递强有力的抽送,令年长男人眼冒金星,直至他不顾勃起半硬而猛烈释放,当强烈的颤栗随之而来,奥利弗几乎也总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