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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的话让维戈的心猛然一沉，他无意识地用力抓住年轻人紧靠向他。“要死了？什么……什么时候……”
“那有什么关系。”奥兰多沙哑地低声说，陷入维戈的怀抱中，过了一会儿他脱开身，“重要的是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守在一旁看着我死。”他背向维戈，穿过房间。
“一定有什么方法……”
“什么也没有，维戈！”奥兰多大叫着，“你以为我没有尽力？你以为我没有尽我所能？是癌症，维戈。没法治疗，没法治愈，没人救得了我！”
“有专家……”维戈轻声说，仍然因为奥兰多的坦白而晕头转向。
“所有的专家我都看过了。他们跟我讲的都一样。我活不到圣诞节了。就是这样了，你越早接受，就会越好受。”他深吸一口气，走向窗边。“我已经知道有一段时间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只想开开心心过余下的日子……享受剩下的时光。我没想到的是……”
“是什么？”维戈轻声问，走到奥兰多身后。他没有碰他……不想惊到年轻人。
“是你。”奥兰多轻声说。
“奥兰多……”
“请走吧，维戈。我求求你，”他哑声说，“我只是……我真的需要一个人呆着，好吗？”
“请别推开我，”维戈嘶哑地说，“你对我意味着太多……”
“维戈，求你！我……我做不到！我不能！我不能让别人经历这些。”
“让我帮帮你！”维戈恳求着，“你需要有人……”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奥兰多大叫起来，转身推开维戈。“这是我最不想要的！就让我一个人呆着！”他冲出房间，狠狠甩上卧室的门，整个公寓都在颤动。
“我不是同情你，”维戈说，颤抖地打开了前门，“我是爱你。”
***
“看你的表情，我猜昨天进展不顺？”肖恩站在维戈办公室的门口低声问。
“我不想谈这个。”维戈嘶哑地说。
肖恩叹口气。“对不起，维。”他说道，而后转身走开了。
维戈盯着面前的纸，双眼模糊。
“是癌症，维戈。没法治疗，没法治愈，没人救得了我！”
维戈抹去含着的眼泪，叹息着。自从昨天离开奥兰多的公寓，他就一团糟，他根本就没睡过。他整晚都呆在黑暗的阁楼，凝视着窗外，望着城市的灯光渐渐被新一天的明媚阳光所取代。
他几次拿起电话，却又一再放下。他知道，这没有意义。奥兰多不会接的。
要死了。奥兰多要死了。他如此迅速沉沦、如此深爱的那个人要死了，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
维戈已经不知道夜有多深，直到响起一声敲门声。瞥了一眼时钟，几乎是午夜了，他皱起眉头，把画笔放进瓶子，抓起一块旧抹布。
“谁啊？”他喊道，边走向门口，边擦去手上的油彩。看了一眼门镜，他心跳加快，他迅速转开锁，打开门。“奥兰多？”
“嗨，维，”奥兰多轻声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维戈问道，喉头梗住。
“我之前去了画廊，可肖恩说你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他给了我你的地址。然后我就一直徘徊，想鼓起勇气上来。”他眼盯着地面说，“我能进来吗？就一分钟，我保证。”
“啊，当然，”维戈飞快地说，闪到一旁让年轻人进来，“你还好吗？”他关上身后的门，转身面对奥兰多。
“很好……不……”奥兰多叹口气，终于抬眼看着维戈，“我想要道歉。为那天的事。我没权力……”
“奥兰多，你用不着道歉，”维戈柔声说，“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人。我从来没想要逼你，或是侵犯不属于我的地方。”
“你没有侵犯，维，”奥兰多轻声说，“是我请你进来，然后又把你推出去。那样对你根本不公平，我很抱歉。”
维戈走向奥兰多，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抚摸年轻人的手臂。“我们都道歉了，让一切都过去了怎么样？”
奥兰多点点头，朝维戈淡淡笑了笑。“好的，”他说。他紧盯着维戈，探寻着他的双眼。“你还好吗？我知道我丢了个炸弹，而且……”
维戈深吸一口气。“不，我没法说自己应付得很好，”他实话实说。
令维戈惊讶的是，奥兰多走上前，搂住了他。“对不起，”他低语着，“我没权力那样对你。”
“哦宝贝，请别说对不起，”维戈低声说，紧紧拥住奥兰多，“我很高兴你告诉了我真相，无论那有多伤心。”
有好一阵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拥着彼此。维戈感觉到奥兰多靠着他在颤抖，终于他退开些好看着年轻人的双眼。“来坐下，奥利，”他柔声说。
奥兰多点点头，跟着维戈走向阁楼大窗户下的沙发。他们坐下来，维戈又拉过奥兰多紧靠着他，年轻人融化在他怀里。“我听见你说的，”他喃喃低语。
“什么？”维戈问，下巴搁在奥兰多柔软的卷发上。
“你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你说的。”他退开些，望着维戈的双眼，“你是那个意思吗？”
维戈费力吞咽，点点头。“对，就是那个意思。”他柔声说。
奥兰多微微摇摇头。“我从没想过发生这种事。”他说话间声音有点磕巴。
“我也没想过，”维戈柔声说，“可是它发生了。”
“我也爱你，”奥兰多低语着，“我绝对没想让这发生。”
维戈的双眼涌起泪水，他伸出手，一只手指沿着奥兰多的面颊滑下。“你知道，爱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当它无法继续的时候，它就是。”奥兰多低声说，用鼻子蹭蹭维戈的手。
“那我们就好好把握我们所拥有的时间。”维戈答道，声音因情绪而哽咽。
奥兰多一言不发，只是靠过来，用力吻住维戈。他们过去几天郁积的情感终于爆发，两人紧贴着彼此，吻个不停。
终于对空气的渴求分开了二人，奥兰多又重重靠进维戈怀里。“太想你了，”他喃喃地说。
“我也是。”维戈嘎声答道，搂紧奥兰多，“我觉得我从没有像过去这几天这么害怕和担心过。”
“对不起，”奥兰多低声说，脸埋进维戈的脖颈，“我从没想……”
“我知道，我知道。”维戈安慰他。他的手上下轻抚着奥兰多的后背，他感觉年轻人更加放松了。“你累了，”他轻声说，“你没怎么睡觉，是吧？”
奥兰多摇摇头。“没有。自从你那次来后就没有好好睡过。”
“今晚留下来，好吗？”维戈问，“我保证我不催促或是要求任何事。我只想抱着你……只想抱着你入睡。”
奥兰多只犹豫了一下，而后答道，“我愿意，”他轻声说，“我需要这样……太需要了。”他说道，维戈能感觉出他在哭。
“我也是。”维戈热泪盈眶，“我想我的生命里从没有如此的渴望过什么。”维戈把年轻人搂进怀里，轻诉着，抚慰着，直到他感觉奥兰多又放松下来。
“你最近也没吃什么东西，对吧？”过了一会儿，维戈问他。如果奥兰多整天都在徘徊，那他打赌他没有停下来吃东西。
奥兰多摇摇头。“昨天起就没吃过什么了。真的没胃口。”他轻声说。
“是啊，我也是。”维戈说。他吻吻奥兰多的头顶，轻轻推开他。“来吧……瞧瞧我能不能给咱们找些汤之类的，然后咱们可以睡一觉，怎么样？”
奥兰多摇摇头。“我真的不……”
“奥利，你得吃东西，”维戈提醒他，“好吗？就当为了我？”
奥兰多叹口气，又朝维戈淡淡笑笑。“好吧。不过就一点，行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吃得下多少。”
维戈点点头，轻柔地吻吻奥兰多。“好的，就一点。我这里有些自制的蔬菜汤。听起来还行吧？里面放了点肉，不过不多。”
奥兰多点点头。“听起来不错。谢谢你，维戈。”
维戈摇摇头，站起身。“别谢我，奥利。至少这是我能做的。”
当维戈从冰箱里拿出汤去加热时，奥兰多在阁楼里徘徊，最后他停在他来时维戈一直在画的那幅作品前。
“这幅看起来很棒。”奥兰多朝维戈大喊。
维戈耸了耸肩，把汤舀进两个碗里。“还好吧。我不能完全找准感觉。”他把碗放在隔开厨房和阁楼其他区域的案台上。“来吃吧。”
“谢谢。”奥兰多说着坐在维戈身边的一个凳子上。他吃了一口，抬眼看向维戈，惊讶地扬起了眉。“真不错！”
维戈笑起来。“谢谢。我还能做点饭是不是让你很惊讶？”
奥兰多耸耸肩，有点不好意思了，“嗯……是啊，的确是。”
维戈又笑了。“我得承认，我不太会做饭。不过有些事我很擅长，”他说着朝奥兰多挤挤眉毛。
奥兰多大笑起来，拍了下维戈的胳膊。“变态！”他咧嘴一笑，而后继续吃自己的汤。
“我跟你说，这是必由之路！”
他们迅速而安静地吃着饭，两人都很享受他们之间的静默。维戈有成百上千的问题想问奥兰多，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都吃完后，维戈收起碗，放进水池。“你准备睡觉了吧？”他问道，走向奥兰多，“你看起来要从凳子上掉下来了。”
奥兰多不断地打着呵欠。“是啊，我想是的。”他朝维戈微微笑笑。
“来吧，我们睡觉去。”他关上厨房的灯，牵着奥兰多走向阁楼最远端的角落。在两扇屏风后有一张床，隐藏在阁楼的其他视野之外。“这可不是里兹大饭店，不过挺舒服。”他说着打开床旁的一盏小灯。“上床。我去关其他灯。”
维戈飞快地穿过阁楼，关掉灯，确信门已经锁好。他走回床边，边走边脱掉衬衫。他溜进屏风后，朝奥兰多笑笑，他脱下牛仔裤，留着短裤。他爬上床，躺在年轻人旁边，俯身关掉灯，而后翻身仰面躺着，伸出手臂。“到这来，奥利，”他低声说，“你说了我可以抱着你。”
奥兰多开心地翻身靠近维戈，偎依在他身侧，头枕在维戈胸口。“这样真好，”当维戈的手臂搂住他，他深深叹息。
“睡吧，宝贝，”维戈轻声说，轻柔地吻吻奥兰多的头顶，“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这。”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
“爱你。”
那低语柔软得几不可闻，可维戈听见了。“我也爱你，奥利。”维戈低声回应，紧紧搂住年轻人。“别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