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历尽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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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太热了!”维戈·莫藤森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维修站地板上。
“这里是雪邦,维戈。”里吉斯车队经理雨果·维文双手叉腰站着,看着他的车手。“你哪次来马来西亚天气不热?”
“你是没事。”维戈指着雨果的短裤和T恤,“我现在轻了两公斤。”而后他拉开比赛服的围脖。
“至少你还能说轻了多少,”雨果耸耸肩,“我们有点担心奥兰多没准要彻底消失了。”
维戈叹口气,头靠在维修站墙上。这可不是他盼望的降温方法。他又热又怒,恨不能咬上一口,他是多么希望奥兰多凭空消失啊。可是没门:雨果喜欢奥兰多,事实上每个人都喜欢奥兰多,看来奥兰多·布鲁姆是个相当讨人喜欢的家伙。
自从他们在意大利第一次见面差不多已经一个月时间了,维戈无数次地想到,为什么那天他没有站起来从伯纳德的办公室一走了之。他的合约无固定期限,因为他们都知道他快退役了,他又不缺钱。他可以走的。他本该在爱达荷的农场上驰骋,而不是在吉隆坡的酷热中融化。他想起了躺在米兰医院里、裹在石膏中的卡尔。维戈希望他尽早站起来回到赛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可爱的奥兰多·布鲁姆。
“他怎么样了?”他问道,不是因为他想知道或是关心,只是觉得他该问。他向伯纳德保证过要给奥兰多机会,他很守信,呃,总之多数时间都很守信。现在是马来西亚大奖赛周六早上的第二阶段练习赛,奥兰多还在赛道上。
雨果板起脸。“炎热的确影响到他了。”
“哇噢,真令人惊讶。”维戈低声嘲笑。
雨果笑起来。“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吗?”
“当然,”维戈也笑起来,“是99年。全新的赛道,顶级的设备,我们还以为这里是天堂。结果在湿热中三圈跑下来,我们才发现其实我们是到了地狱。”他又擦擦眼上的汗水。“你觉得他能坚持下来吗?”
雨果扁着嘴。过去的一个月,维戈对奥兰多相当礼貌,可是他和车队总监伯纳德·希尔都清楚,维戈对队友有所保留。
“我不确定。”他承认。
维戈没精神幸灾乐祸了。
他耸耸肩,“这是一条艰苦的赛道,我们真有人能完成我会惊讶的。”
雨果扯起嘴角笑了,他想也许维戈是在向年轻人表示善意。这对同一车队互为竞争的两个车手来说没什么不寻常的。其实这很正常,他们是激烈竞争,可他们至少也需要彼此尊重。雨果知道,奥兰多尽一切可能和维戈套近乎,可维戈依旧冷冰冰地无动于衷。
“他是个好车手。”雨果说,“可我们都知道这里的环境需要的不止是天分。”
“雨果,他只比了一站,那几乎什么也证明不了。”维戈哼了一声。他有点听够了奥兰多的天分。
不出所料,媒体对里吉斯车队和车手眼下的好戏兴趣浓厚。维戈·莫藤森对他们而言一直是个难解的谜,一个低调的公众人物,离开赛道,与马相伴似乎比富豪生活更令他开心。车队联系年轻的F3车手奥兰多·布鲁姆替代他的消息还没泄露时,关于他退役的炒作就已经甚嚣尘上。
媒体喜欢这样,奥兰多·布鲁姆和卡尔·厄本对于主办方和媒体而言,都会是非常吸引眼球的组合。可随后卡尔遭遇严重车祸,维戈留了下来。这是一个更棒的戏剧化局面,受伤的卡尔、老练的维戈,还有激动异常的奥兰多·布鲁姆。于是体育记者写了不少崭露头角的新车手的报道,还有更多关于维戈·莫藤森是否真的会干完本赛季的报道。他们没有喜新厌旧。不过维戈相当确信,没有什么能永远如此。
“不过第一场F1大奖赛他表现得相当不错。”雨果不会听之任之,“只要更多参赛,他会表现得更好。”
赛季第一站澳大利亚大奖赛平淡无奇。那是第一次采用新规则,所以没人敢冒险。每场比赛必须用同一套轮胎,同一引擎必须在连续两站比赛中使用。维戈在排位赛中开得小心翼翼,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他专心于手头的工作,不去想他不该在这里的理由。赛车运转良好,他勉强占据了第六位,在公告牌上取得了体面的积分。奥兰多听从车队指挥,完全规范驾驶。他完成了比赛,差一点点就能取得积分,他自己和车子都完好无损,他也没挡任何人的道。维戈实在无从抱怨。
“是啊,在墨尔本他可真乖。”维戈淡淡假笑着附和,“不过我打包票不会一直这样。最后他一定要当大人物。”
“出人头地、赢取胜利是人之常情,维戈。我觉得他会大显身手的。”雨果坚持说,“而且他真是一个不错的家伙。你该多跟他相处。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你的建议。”
他知道雨果是对的,整个车队除了他,都对奥兰多给予支持、传授经验,可他没有。事实上,他在尽可能地避开年轻车手。
维戈翻翻眼睛。“你们都被英国佬的魅力迷住了,是吧?”
“至少他不像你那么激烈,所以这次行程他绝对是个更好的同伴。”
维戈瞪着他。“听着雨果,我们都知道我宁愿不在这。该死的卡尔,该死的撞上他的笨蛋。”
雨果举起双手佯装辩护。
“嘿,我们都爱你维戈,奥兰多永远没法替代你。”
维戈哼了一声。“在我看来,你们似乎都觉得他能。”
雨果好奇地歪着脑袋。
“你嫉妒他?”
“什么!”
“行了,维,这只是本能。他年纪轻轻,前程大好。你也许是准备要退役了,可你还是会想念这一切。”
“我可没这么想。”维戈疲惫地答道,“我对这一切真的不在乎了。我等不及想回家。”他闭上眼,想起了农场、海滨别墅、洛杉矶公寓。
“我了解你。”雨果继续说,“你会想念战栗、想念竞争,想念这该死的竞技场的一切。”
维戈更加闭紧眼。一部分的他非常害怕雨果是对的。他会想念这一切。
“好吧,至少有件事我确信,”他最后懒洋洋地说,“我不会想念这该死的高温。”
一小时后,轮到奥兰多一屁股坐在同一维修站的地板上,看着机械师鼓捣他的车。
“天啊,太热了。”他用胳膊擦去脸上的汗水,叹息道。
机械师多米尼克从引擎上抬起头,朝他咧嘴笑笑。“这是最差的比赛地之一。如果你能度过这关,那其他都不在话下。”
“我不确信我能过关。我要融化了。”
“你需要多喝点水。”他建议道,“嘿,伊莱贾给奥兰多拿些水来,好吗?”
年轻技师听话地跑开了。
奥兰多看见维戈站在维修站通道的远处,和几个车手在聊天,他能听见他们的笑声。维戈从来不会费心和他说话。他接过伊莱贾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你认识维戈很久了吗?”他问多米尼克。
“我来车队两年了,算是认识一段时间了吧。”
“你喜欢他吗?”奥兰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要问。他见过每个人都是怎么对待维戈的,他们都喜欢他,维戈对他们也总是无拘无束,愿意倾听他们的任何话。
“当然啦。大家都喜欢维戈。”
奥兰多叹气。是啊,人人都爱维戈。
“而且维戈也喜欢每个人。”他嘟囔着。
多姆又顿了顿,琢磨着奥兰多。他们同龄,可不知为什么,奥兰多看起来更年轻、少城府。
“我们都注意到他很少和你在一起。”他同情地说。
“有这么明显?”奥兰多猛灌水。
“是啊。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
多姆咬着嘴唇想了想,他四下望望,确信没有人会听见。“你不是拼命想追他吗?”
“什么!哪有!”奥兰多气急败坏。
“好啦。犯不着跳起来,我只是随便猜猜。”
“为什么我要……我是说我不知道他……他喜欢男人?”奥兰多直结巴。这一惊非同小可。
多姆耸耸肩。“有时候是。他也约会女人。”
“我真的不知道。”奥兰多深吐口气,“我以为他结婚了。”
“离了。”多姆说。“听着,奥兰多,”多姆压低声音,“车队里有不少人乐得和维戈上床,可他就是不跟任何车队里的人有牵扯。”
“没关系,我根本没兴趣。”
“真的?”多姆挑起眉。
“当然!”奥兰多抗议,“丽芙和我好着呢。”
“哦,少来,我见过你看他。”多姆坚持说。
奥兰多斟酌地瞄了他一会儿。
“是你想要他吧?”
多姆耸耸肩,注意力又放回到引擎上。“谁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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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大奖赛对于奥兰多进展不顺。乐观点说,至少他还在赛道上。几圈过后已经有两辆车引擎爆缸,还发生了一起碰撞。现在是第五十圈了,奥兰多开始觉得退赛车手是幸运的。热得难以置信,他一直预感在某一刻赛车就要爆炸燃烧了,而且他还是没法不呛到地喝到水瓶里的水。最糟糕的是他的背在疼,他的背非常的疼。
又转过一个弯,赛车划过锯齿形的路肩,奥兰多咬紧牙关。赛车弹在粗糙边缘的每一下震动,都放大贯穿到他的脊骨。疼痛越来越难以承受,尽管头盔里有冷却系统,汗水还是从他脸上滚滚而下。他已经被套圈了,也许已经被套了两圈了,他无法确定。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已经倾其所能,他只想坚持到完赛。
“奥兰多!”比赛工程师在无线里对他大喊,“维戈在你右侧。让他过去。奥兰多!你明白吗?维戈在套圈。”
奥兰多诅咒着,疯狂地向外道开。他的注意力的确下降了,他没注意到维戈从后面上来。另一辆里吉斯赛车和其他几辆赛车从他旁边呼啸而过,他想知道他们在后面有多久了。希望不是太久,因为他真的不需要维戈对他更加怒火冲天了。
“奥兰多!”无线电刺啦刺啦地又响了,“你还好吗?你想退赛吗?”
“不……我想比完。”奥兰多喘息着说。
控制室里工程师看着雨果,他在检查是否该让奥兰多进站。雨果摇摇头。他们都明白奥兰多不行了,可是只要赛车还在运转,一个车手就永远不会愿意退出,而且他们无需保存引擎,巴林站他们就可以换新引擎了。
“好的,那就平稳驾驶。”他在无线电里说。
“他可真有勇气。”雨果对伯纳德评论道。
“我十分确信他可不是逃兵。”伯纳德答道,“在我印象里,他想要的他会不惜一切去争取。”
“他在欧洲会表现得更好。”雨果肯定地说。
伯纳德笑笑,“你觉得赛季结束前他能击败维戈吗?”
维戈眼下正与蒙托亚争夺第四位。
雨果琢磨了一会儿。“能,我觉得他能。”他点了点头。
大约10分钟后,奥兰多终于把车开进了围场。他彻底垮了,甚至没法爬出驾驶舱,他坐在那与疼痛抗争。
“布鲁姆!”
是维戈的声音,奥兰多的头猛地垂下来。现在他真的不想跟维戈说话。毫无疑问,他将因为没给维戈让路而领受一番训斥。他尽力深呼吸,集中焦距。
“你没事吧?”维戈正伸出手摘下头盔。
“我觉得我要吐了。”他喘着气说。
维戈笑了。“这我可怀疑,你身体里没有足够的水分可吐。你能出来吗?”
奥兰多悲惨地摇摇头,立刻听见维戈呼叫医生。
“我没事。”他猛然说,“我只需要一分钟。”但是他声音虚弱,自己听来都非常遥远。他费了好大的劲爬出驾驶舱,可是疼痛和恶心吞没了他,一切都模糊了。他倒向一边,直接栽进维戈怀里。
失去知觉的年轻人倒在他胸口,维戈烦恼地呼口气。奥兰多面色青白,呼吸急促,维戈的恼怒被突然涌起的关心所代替。奥兰多轻得维戈一只胳膊就能轻松支撑,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拂开他额头上湿透的卷发。他把奥兰多抬离车子,双臂架着他,可还没等他做别的,医生和担架就出现了,他们迅速妥当地把奥兰多无力的身躯从他身上放下来。那孩子看起来如此年轻,近乎脆弱,他们把他匆忙送走了。这不是维戈第一次怀疑,奥兰多是否真的具备承受这一级别赛车的身体条件。就像雨果之前说的,一个车手需要的不仅仅是技巧。
维戈沉思着走回车队控制室。奥兰多显然是透支了。该死的为什么他不早点退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出吗?他们在控制室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们一定清楚发生的事。为什么他们不让他进站?他要把雨果摁在墙上,好好审问一下他们对一切是他妈的怎么想的。
“见鬼!”维戈猛然停住脚步,咒骂自己。他开始关心起奥兰多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