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14 | 焚心烈火 ·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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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知我错
 
本文为翻译练习,谢绝一切形式的转载!
本章级别:PG
 
“维,真见鬼,你怎么还活着?”
卡尔拄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维戈身后。维戈和一些工作人员正站在里吉斯车队的主装配车间里,望着刚从比利时运回、卸下拖车的维戈赛车的残骸。
“嘿,你终于挪屁股下床啦?”维戈转身问候队友。
“当然。”卡尔朝他咧嘴笑笑,“看来我们也许有一个人要缺席巴西站了。”
“你想抢我位子啊厄本,欢迎之至。”维戈也笑笑。
“相信我,我正在认真考虑这样做。”卡尔更加严厉地盯着他,“只要能阻止你再害死自己。”
“哦得了,只是运气欠佳罢了。”维戈慢条斯理地说。
“我一直在看比赛。”卡尔的表情依旧严肃,“你抓住了唯一的机会。该死你在想什么?”
维戈抿着嘴,默不作声,他知道卡尔是对的,在斯帕站他抓住了仅有的机会。
“怎么回事?”卡尔询问地扬起眉。
“我以为我可以超过他。”维戈不在乎地答道,“我没看见赛道上的水。”
“赛道上到处都是积水,你知道的。”
维戈迎着卡尔挑战的目光。“我出赛是为了争取胜利,这理由还不够吗?”
“你的意思是你出赛是为了击败奥兰多,在所不惜。”卡尔斩钉截铁地说。
维戈忍住反驳,这话有一半正确。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奥兰多,看到他突然加速,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挑战蒙托亚,那么随后奥兰多就会这么做,他知道这很危险,他想阻止奥兰多的尝试。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这样。”
卡尔叹口气:“维,你他妈的疯了。”
维戈转回头看着赛车残骸。那几乎不能再称之为车了,只是一堆烧焦扭曲的金属。自从昨天下午赛道工作人员把他拖出赛车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它。看着它,他开始领会卡尔的意思。他还活着真是见了鬼了。
“如果我们够理智,我们就不该为了谋生而赛车。”他缓缓答道。
“呸。”卡尔咕哝着回应,“我还是不相信,我们中间有多少人会疯狂到在赛道潮湿的情况下,在斯帕的艾奥弯角试图超越蒙托亚。”
维戈转回身面对朋友。
“所以我碰巧犯了个错误。”他浅浅一笑说。
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得进行几次这样完全相同的谈话。在斯帕,他被迫留院过夜,他以休息为条件,才被允许今天下午飞回米兰。他中途回了趟公寓换衣服,而后直奔里吉斯车间想见见工作人员,因为他需要在他们开始抢修前看看他的赛车状况。他还必须面对伯纳德、雨果和赛事工程师的报告,他知道他们可不会像卡尔这么富于同情心。他刚刚把一辆异常昂贵的赛车变成了一堆废铁。
卡尔怀疑地看着他。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他最后耸了耸肩,“反正你也伤得不重……我是说真的没事吧?”
“我感觉像是被一辆二十吨重的卡车给撞了。”维戈做了个鬼脸,“不过只要我不喘气、不动就不太疼,而且什么也没断,所以我想理论上来讲,我比你状况好。”
“你能参加巴西站吗?”卡尔没有理会嘲笑,问道。
“除非你觉得你能开,不然我就必须得上,不是吗?”
“维戈!”
装配车间里回响起一个女声,卡尔也许正打算和维戈说什么,他收住了话头。他们转身看见伯纳德助理的熟悉身影朝他们轻快地走来。
她走进他们,卡尔露齿而笑:“嗨米兰达。”
“你好啊卡尔。”她朝他温和地笑笑,“真高兴看见你回来,我们真是想死你了。”
“是嘛。我还不算真正回来。”卡尔朝她笑笑,而后俯身亲吻她的面颊,“我只是参观。”
“那也还是有进步嘛!”她甜美地应道,而后转向维戈。
“你好维戈。”她皱起了眉头。
“嗨米兰达。你找我有事?”维戈紧张地笑。
“伯纳德听说你在这里,他想见你。”她带着略略僵硬的笑容地回答说,“在办公室。”
维戈点点头,这个传唤其实不出乎意料。
维戈没露出走的意思,米兰达又说:“马上。”
“我马上就去。”维戈向她保证。
“好吧,那我等你,可以吧?”她坚定地说。
维戈叹气。“米兰达,我一分钟内就到。我只是想和卡尔说完话。告诉伯纳德我在路上了。好吗?”
“好吧。”见维戈不受威胁,米兰达勉强同意。“那我们一会儿见。”她迈步走回办公区,目光焦灼,不时回头看看。
卡尔同情地看着他的朋友。
“瞧瞧,连米兰达都对你气不顺。估计你要挨训了。”
“我想也是。”维戈耸耸肩。
“真是危险得要命的举动,维。”卡尔责备地摇摇头,“你可能轻易殃及蒙托亚和奥兰多。”
维戈转过身,听天由命地长叹一声。他还没有看录像,也许在听取报告时他得被迫看几次,不过他觉得卡尔是对的,在斯帕当车队总监来到他床边时,他询问伯纳德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伯纳德安慰他没有别人受伤,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深问,奥兰多就自己现身了。
“你说完了?”他沮丧地问。
卡尔点点头。“不过我相信伯纳德对此还会有更多要说的。”
维戈怀疑撞车并不是伯纳德唯一想讨论的。
 
********

 
“你想见我?”
维戈在伯纳德办公室门口徘徊。
“进来关上门。”伯纳德在桌子后面干脆地说。
维戈关上门,而后僵硬地走过房间,尽可能舒服地坐在伯纳德桌前的椅子里。虽然没有骨折,但是身受挫伤,他虚弱又浑身疼。他开始希望自己听从了医生建议呆在家里,他想到,这是做一个老车手的又一不利之处,伤会更疼。
“你感觉怎么样?”伯纳德不偏不倚地开口说,“你真的还好吧?”
“有些擦伤。”维戈耸耸肩,“不过其他方面还行。”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感觉有多糟。
“你看见车了?”
“是。”
“是不是没剩下多少了?”
“没什么可辨认得出的了。”维戈紧张地笑笑,他想知道伯纳德要拖多久。
伯纳德沉默地打量了维戈一会儿。和控制中心的每一个人一样,周日下午维戈超越蒙托亚时,他屏住了呼吸。他立时判断,情况一定不像在场下看到的那么危险,否则他知道维戈不会尝试。然而看来是维戈错了,当赛车弹起翻滚、四分五裂,而后终于燃烧起来时,他们都惊惧无语地呆望着。那一刻他想到,维戈的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他感到沉重的负疚。维戈不想继续本赛季,他留下来只是因为伯纳德劝说他。发现维戈没有严重受伤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不过而后经历了斯帕医疗中心里维戈和奥兰多之间的一小幕,伯纳德明白过来:他的两位车手之间时时不安的关系似乎并非确实如此,现在他有了一大串他此前从未想象过的全新问题。
伯纳德靠在椅子里,双臂交叠在胸口。“这件事到底有多久了?”
维戈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什么有多久了?”他平静地问。
“别想糊弄我,维戈。”伯纳德严厉警告,“你非常清楚我是什么意思。你和奥兰多搞上床有多久了?”
维戈叹口气,垂下脑袋,避开伯纳德恼怒的目光。
“从西班牙开始。时断时续。”他低声说。
“从巴塞罗那开始!”伯纳德震惊地喊起来,“那是四个月前。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维戈抬起头看着伯纳德,缓缓摇了摇头。
“该死。”伯纳德直吸气,“还有别人知道吗?”
“如果你没听说,那我想是没人知道。”维戈短促地笑笑,“通常你无所不知。”
伯纳德推开椅子,突然跳起身,显然情绪激动地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我真不敢相信,维戈。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传出去会怎样?”
维戈重重叹气。“媒体会大喜过望,不过我想赞助商会很不高兴。”
“这是保守讲法。”伯纳德厉声说,“你在想什么维戈?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
维戈怒目而视。“我在想我他妈的就不该在这。”他愤然反击,“我在想卡尔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离开这。”他顿了顿,双手撸过头发,更为平静地继续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不会想到我已经问过自己一千遍这个问题了。”
伯纳德也叹口气,终于在维戈身前站定。
“这不像你,维戈。到底是怎么了?”伯纳德轻声说。
维戈近乎刺耳地笑起来。“我想我就是抵抗不了他的俏屁屁吧。”
伯纳德绷着嘴,他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维戈的回答并不让他惊讶,年长车手从来都不谈论他的真实感觉。
伯纳德绕过桌子,坐回椅子里。
“听着维,通常我不会干涉车手的私生活,但是像这样的事会影响到整个车队。”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维戈抱怨。
“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你必须结束这段关系。”
维戈真想笑,因为他依旧不确定有什么需要去结束。他从未指望承认他和肖恩曾是情人会被奥兰多轻易接受,不过他指望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理解。他不得不承认,奥兰多对于他选择时机的看法也许是对的。奥兰多和他做爱后,他们沉浸在高潮后的愉悦中,维戈没有深想回答奥兰多合理问题的可能结果。他的确没想到奥兰多会这么快地发现,他也曾深深地伤害过肖恩。他们仍旧是好朋友的事实似乎掩盖了这一点。他知道奥兰多理应对他生气,不过他希望爱人至少会听他的解释,可是他为什么要听呢,维戈在英国大奖赛后当晚拒绝听奥兰多的解释。于是维戈依照奥兰多的要求,退避三舍,给年轻人时间去理出头绪。到周六比利时大奖赛时,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开始觉得要彻底玩完了。
但是之后,他坐在斯帕医疗中心的病床上,望着奥兰多夹杂着愤怒与放松不住颤抖,他预感到了和解。事故并非有意而为,不过他有理由相信目睹撞车的震惊一定深深影响到了奥兰多。他知道当他以为奥兰多在马尼库尔赛道受伤时自己是何感觉,他记得佛罗里达冲浪意外后奥兰多是多么的慌乱和担心,但是奥兰多站在那里,几乎重复了维戈蒙扎站后第二天对他说过的同样的话。
“我爱你胜过我曾爱过的任何人……可是爱永远都不够,对吗?”
那一刻,维戈荒唐地希望自己伤势更重。也许那样,他就可以打破笼罩在奥兰多心头的坚冰。他试图站起来,痛得龇牙咧嘴、不住诅咒,他知道自己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很可笑,可是他希望如果他能碰到奥兰多,抱住他,年轻人就会屈服。然而维戈无法迅速动作,脚甚至还没沾地,奥兰多就走向门口喊医生。医生立即出现,后面跟着两个护士,他们把他安置回床上,不留情面地告诉他要老实呆着,而奥兰多则担心地走来走去。等他们最后再次独处,奥兰多终于走向床边,维戈看得出年轻人在情感中挣扎。
“我想也许我们的确该试着谈谈。”奥兰多的声音已然混浊嘶哑,“可是不是现在……不能像这样……我必须得走了……我……回米兰我会见你。”而后哀伤地最后看了一眼维戈,奥兰多跑出了房间。
 
维戈坐在那,对伯纳德的最后通牒斟酌了一会儿。他爱奥兰多,他相信奥兰多也爱他。奥兰多承诺他们会谈谈,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他不会轻易放弃。
“不。不行。”他终于回答。
伯纳德皱起眉。“你应该明白维戈,我不能任其继续。”
维戈唇边闪过一丝嘲弄的笑容。
“那就开了我。”他耸耸肩膀提议。
伯纳德恨恨地盯着他。他们都明白这不可能。车队总监花了整整一个赛季试图留住他的主力车手,他绝不可能解雇维戈。
“或者,你也可以开了奥兰多。”维戈轻松地继续说。
他们都清楚这也不可能。伴随每一场比赛,奥兰多的赛季成绩越来越出色,蒙扎站稳固确立了他的地位——他是赞助商和车迷的最爱。
“你知道嘛,我确实想开了你们俩。”伯纳德俯身越过桌子大吼,危言耸听。
“好吧。我离开。”维戈开始从座位上站起来。
“坐下!”伯纳德咬牙切齿地大声说。维戈遵命,扬起眉看着老板。
伯纳德又倒回椅子里,一只手疲倦地拂过脸颊。
他咬牙切齿地说:“那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

 
卡尔跟着机械师和维戈损毁的赛车进了维修间。他还是无法相信维戈如此轻易地死里逃生,不过从一方面来说,他觉得这也是一份欣慰,知道即使在最严重的车祸中,车手防护系统也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保护作用。
“他真是留下了个烂摊子,不是吗?”
卡尔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残骸,没听到奥兰多走近。
“的确是。”他表示同意,转身问候年轻车手。奥兰多看起来倦怠疲惫,卡尔关心地皱起了眉。
“你还好吗奥利?”
“我没事。”奥兰多立刻答道,他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破碎的赛车上。
“看见维戈撞车一定让你很恐惧。”卡尔温和地继续说。
奥兰多抬起头,沉下脸来。
“你和比利谈过了?”他尖锐地问。
“嗯……是的。”卡尔承认,“昨天你让他们都很担心。”
奥兰多似乎泄了气,一只手疲惫地拂过面颊。
“我……”他开口却又结巴起来,“是啊……很吓人……不过现在没事了。”
卡尔点点头,不过他并不相信年轻人的回答,他伸出手捏捏奥兰多的肩膀。“嘿伙计,别担心,是我也会不安的。他试图那样超越蒙托亚真是蠢透了,连你都不会疯狂到这个程度。”
“嗯……我想……你知道吗……”奥兰多不确定地开口说,“也许本该是我,只是他抢了先。”
“呸。那算你走运。”卡尔严厉地看着他。
奥兰多看着卡尔,而后又看看维戈的赛车,一个念头开始在脑海里浮现。不,维戈不会如此行事,肯定不会。
卡尔说:“我跟他说,我真想取代他在巴西站的位置。因为他显然想害死自己。”
“你见过他了?”奥兰多惊讶地脱口而出,“他从斯帕回来了?我以为他们会让他留院几天?”
“他们大概是想留,”卡尔哼了一声,“不过你了解维戈。反正他在这……他去伯纳德的办公室了。”
奥兰多吃惊地倒抽口气:“哦混蛋。这下糟了。”
昨天下午离开医疗中心时,他看见了伯纳德的脸色,他一直预感到车队总监会召见自己。
“嘿,别担心。”卡尔又拍拍他的肩膀,“伯纳德也许会朝他大吼大叫,不过他们是多年老友了,我十分肯定他很高兴维戈还算完好无缺。”
奥兰多咬着嘴唇,他没法像卡尔那么乐观。他确信整个状况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维戈在斯帕站的驾驶完全不是他的典型作风,大家一定怀疑年长车手终于失控了,至于之后他的表现,他们也许认为他精神错乱了。他也非常确信,伯纳德猜出了他和维戈的关系不止是队友,他不知道车队总监对此会做何反应。
“也许我该去看看他们。”他可怜巴巴地提议。
就在一周前维戈指明,他是真正挑起这场恋爱的那个人。他不能让另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责难。
“我相信维戈可以应付。”卡尔轻声笑起来,“别管怎么争吵,你其实挺喜欢他对吧?”
奥兰多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疑心卡尔是否也起了怀疑,还是只是自己变成了妄想狂。换个角度说,也许卡尔应该知道,这个周末后也许他会发现自己成了里吉斯车队硕果仅存的车手。
“卡尔……事情……”他犹豫着开口,然而卡尔被奥兰多身后的什么事情分了神,心不在焉起来。
“嘿维戈,伯纳德没把你凌迟处死?”卡尔咯咯笑起来。
“没,他可真是大善人。”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奥兰多转过身看见维戈朝他们走来。他的动作明显僵硬,不过看起来还行,他正咧嘴笑着。奥兰多又一次怒火蒸腾,这家伙皮糙肉厚,他干嘛要费神担心他。
“你不是该呆在医院里吗?”他近乎严厉地质问。
维戈笑起来,随后因为引发疼痛而屏住了呼吸。
“我没事。只是必须休息几天。”
“那你来这干嘛?”
“好吧奥兰多,我感谢你的关心。”维戈冷淡地答道,“不过我正打算离开,所以你不必费心。”
“你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吧?”奥兰多继续问。
维戈摇头:“我叫了辆出租,不过有一个家伙会送我回去。”
“我送你回去。”奥兰多迅速说,维戈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必……”
“我知道我不必。”奥兰多眉头皱得更深,“不过我就是要送。我去把车开过来。”说完他大步走开,维戈迷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就让他送你吧,维戈。”卡尔轻声说,“我想他是担心你。昨天看见你撞车,他显然吓坏了。比利说他几乎歇斯底里了。他坚持要求退赛。我想你吓坏他了。”
带着疑惑的笑容,维戈转向卡尔:“其实我觉得不会有任何事会吓到他,他的一半问题就出在这里。”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卡尔咧嘴一笑,“虽然他外表看来傲慢,但是我觉得他还是很敬畏你。伯纳德和我第一次跟他谈起加入里吉斯车队时,他说你一直是他的偶像之一。没准他墙上贴着你的海报。昨天……”卡尔顿了顿,语调严肃起来,“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车祸了,他也许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撞车。你可能受重伤,我想对奥兰多来说,这就像……当你明白你的父母可能会死,你就永远不想再让他们离开你的视线……”
“好的,我明白。”维戈急躁地打断他。卡尔不经意间言中了维戈对他与奥兰多关系的预想,这可不是他想听的。
“你就纵容他一点吧。”卡尔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们现在相处得不错,不是吗?”
“难说。”维戈微微哼了一声回答道。
“试着多和他相处。他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维戈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猜想伯纳德对卡尔的这个建议会大为不悦的。
“我知道。”他朝朋友笑笑,“不过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卡尔蹙起眉。
维戈重重叹口气。他有点想向卡尔解释一切,过去的几年间他们成了密友,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秘密。如果本赛季卡尔不是都呆在医院里,也许他已经猜出事情的真相了,不过如果卡尔没受伤,那这些事也根本就不会发生。最终,奥兰多开车过来,将他从盘根究底中解救了出来。
 
********

 
开往维戈公寓的路上,奥兰多异乎寻常的沉默。他眉头深蹙,眼睛紧盯着路面。维戈不知道奥兰多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明显不爽,可维戈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车转弯或是因路面不平弹起时,如果不是要尽全力忍住痛呼,他也许已经询问年轻人了,但是他只得集中精神稳住呼吸,依旧保持沉默。他们停下车,奥兰多跳下车,绕过来给维戈开门。
维戈费力地下车,他迅速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我可以。”维戈咕哝着,努力站直身体,“谢谢你送我。”
他想伸出手触碰奥兰多,他想有某种身体接触,无论多么微小,只是想安慰自己奥兰多还关心他,然而僵硬的动作令他打消了念头。
“我得歇几天……然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谈一谈?”
奥兰多平淡地说:“我要进屋。我要确定你没事。”
维戈开口想反对,不过又改了主意:奥兰多看起来似乎不容争辩。
 
“你吃饭了吗?”他们走进公寓,奥兰多问。
“没有,不过……”
“我来弄点吃的。”奥兰多突然说,走向厨房。
维戈蹒跚着走进起居室,坐进沙发里。现在他意识到这次去车间的行程绝对是一个错误,每动一下都变得越来越疼。他努力放松,不过他能听见奥兰多在厨房里四处走动,锅碗瓢盆砰砰作响,消耗着他的耐心。终于年轻人端着汤和面包出现了,他把食物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吃吧。”他命令维戈。
“我不想吃。”维戈不耐烦地说。
“吃掉,不然我喂你。”
“我必须得说你照顾人的水平实在差劲。”维戈反咬一口。
“我他妈又不是你的护士。”奥兰多吼回去。
“奥兰多,我真的感觉很不舒服,我现在应付不了你的坏脾气,你干嘛不离开。”
维戈生气地盯着奥兰多,他完全被年轻人的干涉搞糊涂了,他变得越来越心烦。“麻烦你换个时间,我们谈什么都行。”
奥兰多狂怒地盯着他,双拳紧握在身侧。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他终于气急败坏地说。
“好吧……我知道。”维戈尽量保持些许冷静,显然无论维戈想不想,他们还是得谈,“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肖恩的事……”
“那不是我要说的!”奥兰多打断他。
“那我们说什么……”维戈慌乱起来
“昨天!在斯帕站的事。”奥兰多声色俱厉。
维戈叹口气,脑袋耷拉到胸口,他怀疑是否有谁会对他在斯帕站的表现不生气,虽然伯纳德的批评比维戈预想的还好些,不过之后伯纳德又有了其他问题。
“好吧,你已经非常明白地告诉我你的想法了。”维戈平静地答道。
“没错!”奥兰多脱口而出,“不过那是在我还没真正想明白你是想干什么之前。”
维戈猛然抬起了头。
“你什么意思?”他问,极力表现得他似乎不明白奥兰多的意思,“我在试图超越蒙托亚。”
奥兰多两眼冒火,他双手叉腰站着,威胁地俯视着维戈。
“在那种条件下,至多也就一半机会。”他慢慢地清晰地说,“只有疯子才会尝试。”
奥兰多停住,维戈努力迎向爱人愤怒的栗色眼眸,毫不畏缩。
“你认为我要超车,是吧?”奥兰多的声音压低成危险的咆哮,“你不是试图超越蒙托亚,你是试图阻止我超越他,对不对?”
维戈片刻间想否认,但是他疲惫又疼痛,此刻每一次呼吸都需努力。他没力气撒谎。
他轻声喘息着说:“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你加速了。我想你也许要超车。”
“去你的!”奥兰多厉声反击,“你不能替我比赛。我可以自己决定。”
“你做的都是致命的决定。”维戈嘶声说,“看看在蒙扎发生的事。”
“我赢得了蒙扎!”
“靠一个随时都可能爆掉的轮胎!”维戈愤怒地回应。他激动地直起身子,但随后涌起的剧痛让他大声吸气,“我靠!”
奥兰多立刻在沙发前蹲下身,双手放在维戈膝盖上。他声音里的怒气消失了,被关切所替代。
“怎么了?你确定不该呆在医院里?”他焦急地问。
维戈摇摇头,努力稳住呼吸。
“不过是……擦伤。”他磕磕巴巴地说,“止痛药……在我包里……你能不能帮下忙?”
奥兰多跳起身,又迅速拿着药丸和一杯水走回来。
“你对我吼完了吗?”维戈吞下药丸,喘息着说,“因为我要去躺下,也许你该走了。”
奥兰多叹口气,伸出手:“来吧。我来帮你。”
维戈犹豫了一下,不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站起来,于是最终他抓住了奥兰多的胳膊,让他把自己从沙发上拉起来。
“好了。现在我可以了。”维戈站直身说道。
“你不躺上床我是不会走的。”奥兰多坚决地说。
维戈只好耸耸肩,慢慢走向卧室。
 
脱衣服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但是他拒绝奥兰多帮忙。等他设法穿上睡裤和T恤,止痛药开始发挥效力了,他感激地钻进被子里。
“你需要什么吗?”奥兰多徘徊在床边,柔声问道。
维戈昏昏欲睡地抬眼看着他。他只想要一样,可是他觉得那不在提供之列,但他还是忍不住回答。
“到这来。”
奥兰多似乎犹豫不定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他踢掉鞋子,小心地爬上床,在维戈身边的被子上躺下来。
“别动歪脑筋。”他警告道,他们面对面躺着,触手可及。“你现在没条件想东想西。”
维戈感觉到脸上奥兰多的呼吸,他将头靠近。奥兰多也动了动,他们双唇相接。这个吻轻柔而试探,然而双方都潜藏着渴望。奥兰多忍不住用手臂搂住维戈的身体,将对方拉近,然而这个动作触发了一声疼痛的吸气。
“该死你干嘛要这样?”奥兰多叹口气,退开来,“瞧瞧你现在这样子。”
“我不能就坐在那看着你害死自己。”维戈辩解地嘟囔。
“比赛时别婆婆妈妈的会怎样啊?”
“我有签字画押说不能婆婆妈妈吗?”
奥兰多忍不住笑起来,但是他心中感觉一阵抽痛。他爱这个家伙,他太爱他了,他们必须度过这一关,爱也许永远都不够,但是爱一定意味着什么。
“我觉得你有。”他低声回答,“不过你是维戈·莫藤森,显然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维戈渐渐陷入药物作用的睡眠,但是他睁开眼,凝视着奥兰多。
“对不起。”他哑声说,抬起手抹去奥兰多脸颊上的眼泪。“我知道自己做了件错事。”他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无法承受失去你。”
“好啦。我没那么容易失去。”奥兰多安慰他,双唇印上维戈的额头。
维戈叹息着,将脑袋靠在奥兰多胸口。
“我爱你。”
“我也爱你。”奥兰多将鼻子埋在维戈的头发中。他心满意足地就这样呆了一会儿,而后他想起了什么,有些事他需要知道。
“伯纳德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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