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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被背上一只温暖的手和身侧某种更温暖的抚摸所唤醒。他趴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皮，发觉身旁的位置空着。他在枕头上转过脸，仍旧闻到奥兰多留在床褥上的气息。事实上，他确定整个房间里仍充满了性的气味。夜晚的记忆令他的腹股沟激动起来。他终于完全睁开眼，发现自己凝视着一双已变得如此熟悉的明亮的巧克力色眼眸。
“嗨，睡猪。”他听见奥兰多说，一脸的温柔与爱意，“太阳当头照喽，我给咱们弄了些早餐。”
奥兰多试图要从床的另一边站起来，维戈抓住他的手。“别走。”他翻身仰面躺着，给奥兰多留出位置，他看见年轻人及时缩回手里拿的一大杯热饮，免得它洒出来。
“嗨，我想的是‘用新鲜咖啡和早点叫醒他’，可是他想要的只是我的身体。”
维戈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他舒展后背，懒洋洋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想我可以吃早餐了。”
奥兰多把他一直拿着的一个纸袋放在维戈肚子上，而后朝通往平台的大门走去。保持好咖啡和另一袋点心的平衡，他打开落地窗走了出去，阳光照进了房间。维戈感觉袋中的点心还是热乎乎的，闻起来有肉桂和蜂蜜的甜香。他赶快起了床，匆忙套上一条牛仔裤，跟着年轻人来到平台上。奥兰多正坐在一张长椅上吃着东西。
“到这来。我有小甜面包，肉桂，葡萄干……”
“你为了这些跑出去了？”维戈朝奥兰多走过去，吻吻他的头顶。
“嗯，我不能叫客房服务，可我又饿了。而且饭店对面就有一家面包店。”奥兰多把头靠过来，吻在维戈嘴上。
“你尝起来像杏仁的味道。”
奥兰多举起他正在吃的小面包，“你要不要尝尝？它叫Francipane，非常甜但很好吃。”
维戈咬了一小口送上来的面包，对那甜香吸了吸鼻子，然后走到奥兰多旁边，盘腿坐在了奥兰多前面的平台地板上。他拿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而后挑了个新月形面包，咬了一口。
“今天早上你要做什么？”奥兰多问道，在明亮的阳光下眯起眼。
维戈抬头看看天。“我觉得我们已经错过‘早上’了，不如我们下午去城里转转？你了解这个地方，对吧？带我去看看观光客们不去的地方吧。”
奥兰多微笑起来。“我想我们四处漫步时你不会牵着我的手？”
维戈挑起一边眉毛。“你是什么？小女孩吗？”
奥兰多朝维戈吐了吐舌头，感觉非常幼稚，不过这让两人都笑起来。“嗯，这将是我们第一次不是为公务在一起，我们会出现在公开场合，身处人群之中。”
“对，”维戈沉思着，“我们也许会碰到一两个可能认识我的美国人，或者一个认识你的英国人。别误解，奥兰多，可是我不能确切解释为什么我们彼此那么亲密，对不对？”他希望奥兰多不会误解，不过他也需要对年轻的爱人说实话。
“我知道……”奥兰多温柔地答道，“我知道我不能在公共场合碰你，但我今天还是要和你出去。”
维戈头歪向一边看着他。“你有何建议？”他看见淘气的神情浮现在年轻人脸上。
“我邀请你赴一个约会。”奥兰多自鸣得意地答道，“我们还从没真的约会过呢。那么也许我们会将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带你去晚餐，我请客，所以别期待有什么高级的。”
维戈看着他，努力揣摩他是不是当真的。“好啊，只是今晚别弄得太晚。”
奥兰多咯咯笑起来，“噢，别担心！如果我必须整天都把手从你身上拿开，那一定会是一顿非常快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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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牛仔裤、衬衫，戴着棒球帽和太阳镜，一起走出五星级饭店。阳光明媚，暖意融融，足够只穿着衬衫在城里逛了。
奥兰多向维戈担保，他们可能要做的每件事都在饭店的步行距离内，于是他们向前穿过广场去往时尚区，当他们在Dries Van Noten专卖店里挑选西装时，在试衣间里偷取了一些亲吻和抚摸。他们安排把衣服直接送回家，而自己继续在旧书店和唱片店里闲逛。
在一家书店，维戈和奥兰多正在讨论买一本关于安特卫普历史的旧书时，突然维戈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乔治，我告诉你了是他！”而后就感觉一只手落到了他胳膊上。“大使先生，你能来我们的城市真是太好了。你应该通知我们，那样我们可以举办一个正式的欢迎会，请你来我们家做客！”
维戈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笑笑，伸出手。“华莱士牧师和夫人。很高兴见到你们！”他能看见她注视着奥兰多，显然是盼着引见。维戈犹豫了一会儿，而后恢复如常。“允许我介绍布鲁姆先生，英国大使的代表。”
华莱士夫人更加热情地握着奥兰多的手，眼睛都睁大了。“很高兴见到你，先生。”她仍旧继续摇着奥兰多的手，再次转向维戈，“和英国人关系密切，我相信你们有很多重要事情要讨论？”她显然是在试探。奥兰多抢先回答。“是的，夫人，不过恐怕这是机密。”
幸运的是，华莱士牧师缺乏热情，很快把妻子拉到一边。“大使先生，我们马上就走，我相信你是个大忙人！”而后对他妻子说，“走了克拉丽斯，你没看出来先生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讨论嘛。”
他们看着那二位离开了书店。他们一关上身后的门，奥兰多就听见维戈叹了口气，他将手放在爱人的手上。“真够悬的。”
“我真不敢相信……机密！你让我们听起来像是间谍。”维戈几乎带着明显的颤抖答道。
奥兰多笑起来。“好吧，我们总不能告诉她真相吧！”
维戈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在看着他们，但书店里没人。他搂住奥兰多把他拉近。“对不起，我只是紧张。”
奥兰多后退开一点。“他们不会因为只是看到我们就下判断，维……”
维戈闭上眼睛，叹息着微笑。“对，我知道。我们走吧。”
市政厅前的大广场旁，搭起了一个舞台，大片的人群正在观看一个他们不认得的乐队的表演。广场周围遍布着咖啡馆，于是他们在一个售货亭买了饮料，走进人群。加勒比海风情的音乐绚丽多彩，人们一起唱着。奥兰多发现在广场旁边靠近一小片人造树的地方，有一块没那么拥挤的空地，他抓起维戈的手，领着他穿过人群。维戈感觉好像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他们，但当他四下张望，发现真的没有人会注意。
当他们站定，维戈也惊讶地看到许多人彼此挽着胳膊，却并不是异性伴侣。他以前也曾见过男人们手挽着手在街上四处闲逛。奥兰多正站在他面前看乐队的表演，维戈凑近他身后，拇指勾住他的仔裤。他看到奥兰多微笑起来，转过头。两个男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没想隐藏他们是一对，甚至在一首特别浪漫的歌曲结束时，两人飞快地吻在一起。
“他们在这真是非常开放，是不是？”维戈在奥兰多耳边低语。
“噢，我不知道。阳光照耀，欢快的音乐在弹奏……”奥兰多带着大大的笑容答道。然后他靠近了一些，让维戈有点吃惊。“别担心，”他低声说，“我想立刻就吻你，不过我知道我们不可以。”
维戈害羞地笑笑，恢复了镇静。“嗯，即使我没结婚，在美国我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对你做这种事。”
奥兰多又回到维戈身前，抓起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这也不错，没人会看到的。”他就事论事地低声说。
维戈感觉自己放松下来。人们拥挤在一起，所以他与奥兰多的靠近看起来不会很可疑。大多数人正看着舞台，他能感觉到奥兰多诱人的身体紧靠着他，闻到护发素和剃须后用的Grey Flannel香水的味道——那是在他们离开饭店房间前他刚用的。
“为什么我们不早点吃晚餐，然后回饭店房间？”奥兰多向后靠靠，转过头看着他提议道。
这是大教堂附近一条小巷里的一家小饭馆，名叫“妈妈的花园”。大蒜和香菜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饭馆建有一个室外平台，周围环绕着一些盆栽灌木。只剩一张小桌子在角落里，两个大男人被迫分享一个很窄的长椅，不过他们毫不介意。
他们点了沙拉三明治和皮塔饼后，服务生端来一个装满各种不同调味料小碗的托盘。
“噢，蒜汁！”奥兰多眉开眼笑，不过随后神色有变，“好吧，怎么样，要么我们就都吃，要么就都别吃。
维戈蘸了根手指，舔了舔。“我想这问题解决了。”
恰好此时，两个男人彼此挽着胳膊走过平台。他们一走出听力能及的范围，维戈就低声说，“这里显然是我到过的第一个如此包容同性恋的国家。”
奥兰多笑起来，“我们刚好是在合适的城市合适的地方。不过我也不能断定全国都这样宽容，另外，我觉得你现在坦率开放多了。”他揣测地看了维戈一眼，“你听起来像凯特，她到哪都不停地看着怀孕的女人。”
维戈抬头看着给他们端菜的侍者，等她离开后，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谈论过要孩子？”
奥兰多摇摇头。“不全是。他爸爸也许盯着她发了誓，如果她怀孕了我们要在那之前结婚。他现在几乎不和她说话，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有背习俗’。”
维戈咯咯笑着。“玛丽亚和我同样在丹麦住了差不多三年。她爸爸也不高兴。”
“为什么你和玛丽亚不要孩子？”奥兰多意识到这是个非常私人的问题，于是又说道，“你不必回答我，如果你觉得这太私人了。”
维戈微笑起来，“玛丽亚甚至在我们结婚前就对我说，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父无母的孩子，所以我们同意如果我们被派往一个第三世界国家，我们会在那里收养一个孤儿。你知道，她想要一个真正的全球化家庭，一个孩子来自危地马拉，一个来自埃塞俄比亚，一个来自越南。”
“你呢？”奥兰多问道，“你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我从不觉得必须要延续我的血脉。”他转开脸，看着街上的行人。“我只是希望我们不用等这么久。玛丽亚从不觉得时机合适，我们总是被派往欧洲，也从没去过一个第三世界国家。有时候我觉得她只是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
奥兰多把手放在维戈的手上。“你还有时间，也许你可以跟她谈谈这个？”
“不要谈玛丽亚了，好吗。我是和你在这里，不是她……”
他们吃完晚餐，付了帐，给了侍者小费，沉默地一路走回饭店。
维戈走进套房，径直走向行政套房的平台。他突然对自己的背叛感到心虚，内疚于享受和奥兰多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的享受，以至于他疲乏至极地想要丢弃任何给予他联系年轻人的机会。他能离开玛丽亚吗？她是个迷人的女人，但是他对奥兰多的感情远远强过他对妻子的感觉。
他靠着扶手，向下望着广场，这时听见奥兰多犹豫的声音。“维戈？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该提起那个话题，我……我没想。能不能请你离边上远点？”
维戈后撤了一步，但没有转身。他听见奥兰多靠近过来，站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跳下去？”维戈问道，没有看他的爱人。
“我不知道。只是……我们谈过后，你看起来很冷漠……”
维戈听得出奥兰多声音里拘谨的情绪。“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奥兰多？”
“这是个太开放的问题，维戈。我想从你那得到什么？”
维戈感觉奥兰多美丽的双眼燃烧着，他低头看自己的脚。“为什么我们在这？我是说，是不是我们的生活那么糟糕，以至于我们不得不逃开我们的女人，为了在另一个城市的一家高级饭店里过几个激情的夜晚？我喜欢我的生活，奥兰多。我喜欢我的工作，就我而言，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值得为它虚伪地活着？”奥兰多诚实地问道。
维戈慢慢思索着自己的答案。“我没有虚伪地活着。”
“那我是什么？一个该死的实验品？”维戈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奥兰多，可是他不敢向旁边看过去。“我是不是就是个你可以利用的急切狂热的年轻男同志，好让你看看你对高中朋友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维戈终于转向奥兰多，却只看到他朝饭店房间走去。“奥兰多！”
“忘了这些。就当这是个没用过的饭店房间……”
维戈在平台门口赶上他，抓住他的手。奥兰多拼命想拉开，他恳求着，“奥兰多，求你，对不起……”维戈将他拉近，双臂搂住英国人。“奥兰多，如果我让你那么想，我很抱歉。没有人有权利那样对你。”
他们站在平台门口，维戈搂着奥兰多，下巴放在年轻人肩上。奥兰多背朝爱人站着，不确信他是否足够信赖他。
维戈亲吻年轻人的脖颈后面。“我从没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我对你的感觉，奥利。”
“我知道。”奥兰多答道，他的声音满是感情。“我明白你的意思。昨天自始至终，我一直在想我可以做什么样的工作，那工作不管我结婚与否、不管我是不是同性恋都无关紧要。我一直在想我是否能找到一种方法说服你也另找一份工作。”奥兰多深吸了口气，“这很傻，我知道，不用说我也知道很无知，可是……”他把双手放在维戈的手上，温柔地抚摸着。
维戈带着两人朝前走，直到他们都进了房间，他开始吻他的脖子直到他感觉奥兰多在怀抱中放松下来。
他们在收拾整洁的床上做爱，直到那些被褥、枕头被扔得满屋子都是，他们慢慢探索彼此的身体，将彼此带至边缘而后再冷静下来，慢慢地触摸、舔吮、抚弄、亲吻，只为再次燃起激情，直至最终奥兰多在他们的腹部之间猛烈高潮，溅满爱人的手，同时维戈释放出来，深埋在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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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行。”
在顶级行政套房的巨大浴室里，奥兰多正在淋浴旁边的一个大浴缸里给维戈洗头。维戈的后背和头靠在奥兰多胸口，维戈正试图胳肢英国人的膝盖，只是为找到一个年轻英国人不怕痒的地方。
“好吧，只要你愿意。我是说我喜欢看着你求助于润滑油，我喜欢深埋在你体内的感觉，只是看着你完全语无伦次样子让我很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你呢？”
奥兰多倒了一捧水在维戈头上。“嗯，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很迷人，不过我不介意换换口味，事实上我很高兴有时能转守为攻。”
维戈猛地回头看见奥兰多脸上淘气的笑容。
“你的屁股是我的，大使先生。”
维戈咯咯笑起来，朝着奥兰多的脸上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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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和玛丽亚在阿姆斯特丹到布鲁塞尔的西北列车的餐车上用了星期日午餐。她们在阿姆斯特丹花了两天时间，在参观博物馆之余购物，现在她们在回家的路上。
“这么快就结束了几乎让我伤心。我玩得很开心，玛丽亚，谢谢你带上我。我是有点想奥兰多了，不过今天下午我就又能见到他了。”凯特显然仍旧很享受她的火车旅程，但是随后她的神情变得有点哀伤。“更确切的说是如果他没有仍旧在工作。”
玛丽亚不禁想这是多么奇怪，这是这位年轻女人的第一次火车旅行，如同她来比利时是她第一次离开美国。
“我讨厌打破你的幻想，凯特，不过从现在开始，让他每周七天几乎都在工作才像是一个外交官的生活。”
“那是不是就像你和维戈？我是说，我看见过你们两个在一起，你们彼此相爱。他周到又细心……”凯特对玛丽亚露出个绝望的表情。
“只有一次维戈是真正属于我的，那次我把他诱拐到某个加勒比海岛上过了一周，即使那样，他还带了要阅读的文件，我还不得不监视着让他远离CNN。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度假，差不多是三年前了，凯特。我最近的两次尝试都破灭了，一次是因为三个美国人在一场夜总会大火中身亡，还有一次是因为我们被派到了比利时。”她把手放在凯特手上以示鼓励。“我一直都知道维戈是和他的工作结婚了。你要学着有你自己的生活，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时刻，即使是那些在宴会上或招待会上的时刻。有许多的好工作你可以做，亲爱的，只要你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建立自己的声誉。相信我，我非常现实地认识到，如果我不是大使的妻子，我永远都不能做那些我所做的事。奥兰多的工作会给你带来一些真正的好处，只是别期望会有一个浪漫的婚姻生活。”
凯特叹了口气，显然并没有从玛丽亚的话中得到安慰。“我也许听上去像个爱抱怨的女孩，可是我希望他至少想要花时间和我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一个装饰品！”
“听着，你为什么不跟我学学？我可以带你去参加我搞的慈善活动，你可以看看你是否也喜欢做些那样的事。然后我会给维戈一些你感觉有些被奥兰多忽视的暗示。他也许会告诉奥兰多，顺带着也许会觉得内疚，就会带我去度假了。听起来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