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戈在奥兰多门前的小片瓷砖地上来回踱步。年轻人的公寓是地下室中的一间，一百五十年前，中上层贵族们习惯住在美丽的维多利亚式房子里，楼下则是供他们的仆人住宿。现在这整栋楼就如同他住的那栋一样，被改建成了公寓，只不过维戈的邻居比奥兰多的邻居和善点儿，大概房租也贵不少。
维戈至少已经在这里踱步了一刻钟，试图鼓足勇气摁响门铃。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缴械投降，甚至大败而归。自从别墅休假扫兴的结束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错。而后昨晚他们出席了同一个聚会。这是由英文系一位长者组织的社交聚会，维戈勉强答应出席。令他惊讶的是，奥兰多也在场，他和大学里的年轻职员在一起。维戈注意到他们有点吵闹，显然是喝醉了，之后事情变得有些失控，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所以现在他站在这里，意气消沉，不过还有些未完成的事情要解决。
他停止踱步，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看着他放在门口的那个中等大小的木盒，又按下门铃。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些磕磕绊绊的响动。
“稍等一下。人醉酒时就不能让他慢慢来吗？”
门打开了，奥兰多站在那，穿着短裤和皱巴巴的T恤，挠着那一头仿佛强风袭过的卷发，浮肿的眼睛因为照进楼梯间的明亮阳光而眯了起来。
“噢。”
维戈觉得奥兰多看起来可爱极了，事实上，经过昨晚发生的事，他需要做个道歉。
“对不起，奥兰多。”维戈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偏不倚。
奥兰多看着他，双眼仍旧在适应光线。“好吧，你得偿所愿。我想你可以进来了。”
维戈察觉到奥兰多的声音缺乏热情，不过他还是拿起那个放在门口的沉重盒子，跟着年轻人走进屋。他确实很惊讶，他本以为会吃闭门羹。
“要咖啡吗？”奥兰多问道，丢下维戈站在那里，自己走进了貌似厨房的地方。
“嗯，好的，可以。”维戈意识到他从没来过奥兰多的公寓。他忐忑不安，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移开沙发上的一些资料坐下来是否合适。那主要都是书，有一些他认得是奥利弗的日记，另一些似乎是新的，或者至少他不熟悉。他把它们小心地放在一边，勉强清理出一块足以容身的地方。
“看来你已经找到地方了。不错啊。接着。”
奥兰多递给维戈一杯咖啡，推开一些文件，好让自己能在维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小心翼翼地从杯子里喝了一小口后，奥兰多不客气地看着他。“我必须承认，看见你来这我有点吃惊。”
维戈咬着嘴唇。“是啊，我知道。昨晚的事很抱歉。我只是想说……”
“我也该道歉。”奥兰多打断他，“我看见你进来……嗯，自从我们在诺森伯兰郡分开后，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见过你了……反正，我是在和那个英俊的家伙谈话，他似乎也兴致勃勃，所以我就接受了他。我很抱歉，不过我提醒你是我主动的。我想自己是出于本能，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所以我吻了他。”
维戈无法看着他。“然后呢？”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充满了对可能答案的恐惧。
这似乎瓦解了奥兰多。“我发誓我不知道那是卡尔！我可以挑任何人，可我偏偏挑了你的前任让你嫉妒。”奥兰多翻翻眼睛，“维戈！”
维戈抬眼看着他，发觉因为某些愚蠢的理由，他没法一直对奥兰多生气。“那他还不错吧？我知道他是……”
看见维戈正努力克制笑容，奥兰多咯咯笑起来。“没错，他是个接吻高手。”
“是接吻顶尖高手。”维戈补充道。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奥兰多坦白承认。
“你们没有……”维戈直盯着奥兰多，明白年轻人没有撒谎。
“我没有和他睡，维戈。可是你……你揍了他！”
“是啊，我想我是揍了。”
“那个可怜的家伙与此无关。你该揍的人是我。他对你的所作所为相当震惊。我想他昨晚把你的全部故事都告诉我了。关于他如何伤透了你的心。”
“噢，他还记得啊？”维戈故意表现得满不在乎，可是内心里却承受着噬咬折磨。卡尔深深地伤害了他，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而且他也没让卡尔好过，维戈只是不确定卡尔告诉了他多少。奥兰多也伤害了他，而后偏偏又吻了他的前任男友，招致了过去的一切回忆。背信，谎言……
“那东西看起来很重。”奥兰多打破了紧张的沉默，指了指维戈拿进来的盒子。
维戈紧张地笑笑。“是啊，有点重。我想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揍你的原因。我已经打算今天来把它给你。”
奥兰多看起来不好意思了。“是礼物？给我的？”
维戈站起来，拿起盒子放在奥兰多脚边。“打开吧。”
奥兰多怀疑地打量着他。“里面是什么？”
“打开！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来自前任情人的意想不到的礼物还是让奥兰多不大确信，他解开捆着木箱的绳子，而后打开盖子。他看看维戈，而后看向箱子里面。“我的天啊，这是……？”
维戈笑起来。“凯特让店主出让了它。她有一个铸模，做了两个复制品，当然做了标记。一尊在商店，一尊在她的别墅。这个是原版。”
奥兰多小心翼翼地从包装纸中拿出雕像，举到眼前端详。“我不能接受，维戈。他是你的诗人，你发现了它。而且你在学校有一张乱翻天的办公桌，它放在那里会很迷人的。”
“奥利弗雕刻了它。他是你的祖先。看看底部。”
奥兰多抬起重重的雕像，盯着底部，最后他小心地把它翻转过来，阅读那凌乱雕刻的题字。
双眼无法目睹，双手可以更好感知
你的美丽容颜如今以细腻黏土重铸
而后化作熠熠青铜长存
何须对你多言我的爱不会迷途？
你的蜻蜓，OBB
奥兰多不得不承认：“考虑到他的视力如此糟糕，他创造了一件完美的作品。”他轻轻把雕像放在咖啡桌上。
“我想他有大把的机会近距离地研究爱人的面容。”维戈微笑起来，更多是在对自己笑。
奥兰多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短裤上揩揩双手。“我知道我想念那样。抚摸自己的爱人。”
维戈抬眼看着奥兰多，他站在他面前，有些困窘和少见的不自信。他看见奥兰多朝自己仍旧握着的空咖啡杯伸出手，奥兰多用力想把杯子从他手中拿走，他决意抓紧。他们目光相遇，无法遏制的渴望驱使维戈将年轻人拉到自己腿上。
他多么想念这紧致的身躯，这暗黑的双眸，贴在他身体上的这张嘴和这灵巧的双手！“奥兰多……”他嘶哑地低语。
一阵尴尬，而后突然之间，奥兰多的双手摸遍了他全身，他们如饥似渴地热吻。他们搞得资料四处乱飞，把资料推到地板上以便他们能在沙发上躺下来，奥兰多压在维戈身上。
“天啊，我想你，维戈。”奥兰多的双手在维戈的衬衫下摸索，贪婪地试图寻觅尽可能多的肌肤接触。湿漉漉的吻渴望而急切，他们欲望勃发，互相磨蹭着对方肿胀的凸起。维戈已将奥兰多的T恤拉过头顶，现在正挣扎着坐直一些，以便能更好地接近奥兰多暗黑的乳头。纸张仍旧在四下飘落，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后，两人都停下动作，盯着沙发后面。不过并没太久。
“希望不是图书馆的书？”维戈一边问，一边试图脱下奥兰多的短裤，可又不想停下彼此间的磨蹭。
“管它呢。”奥兰多答道，而后对维戈的嘴展开又一轮进攻。
当他们喘息过后，维戈望进奥兰多饱含欲望的双眸。
“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