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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还是老样子？”
维戈从报纸上抬起头，朝侍者笑笑。“对，谢谢莎伦。”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吃吃真正像样的东西！”她说着走开了。
“只要你想让我吐在你桌子上。”维戈嘀咕着，继续看他的报纸。一分钟后，侍者端着他的咖啡和吐司走回来，咔的一声放在他面前，显然仍为他拒绝像样的早餐而耿耿于怀。“谢谢。”维戈朝她笑笑，一直等到她叹息一声，也朝他微笑起来。
“你会瘦成皮包骨的，维。”她说着摇摇头转身走开了。
维戈习惯了老样子……他们似乎每天早上都要这样来一遍。莎伦差不多小他十岁，可她还是坚持不懈地像老妈似地照顾他。
维戈咬着吐司，等着咖啡变凉，他听见小咖啡馆对面桌子传来的笑声。他抬头瞟了一眼，看见一位漂亮的年轻人正在和莎伦调情，他忍不住对着他们笑起来。那两人……也是老一套。年轻人也是一位常客……差不多最近一个月，维戈每天早上都见到他。即使他天天和她调情，莎伦还是会在玩笑时涨红了脸，不过她的笑容照亮了房间。
维戈望着那两人时，那双深棕色的双眼突然转向了他，他立刻惊得忘了避开目光。因为被发现在偷窥，他有点脸红了，朝年轻人点点头，而后转回头继续看报纸。他听见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他心跳加快，指望那人可别是奔他而来，不过他知道肯定是。幸运的是手机铃声拯救了他。维戈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是老一套。
“莫藤森。”
“维戈！我们有点小麻烦，伙计。”
维戈叹气。“我们总是有麻烦，肖恩。出什么问题了？”
“伍德的作品今天早上已经到了，有件雕塑少了只胳膊。”
“什么？见鬼！嗯……你确定不是本来就没有？我是说你从来都不大懂艺术……”
“是的，胳膊还在这……只是没接上。”
“妈的……好吧……伊利亚在吗？”
“不在，他说他差不多十点到。”
“好的。我很快就到。”维戈叹息着挂断电话。
“你不该吃饭的时候工作。”
温柔的话语让维戈一惊，他抬眼看着早前透过座位上方看着他的那双棕色眼眸，年轻人像个小孩子似地挂在靠背上。“你说什么？”
“这对消化不好，”年轻人说，“不过……”他瞧了眼维戈的盘子，“我想既然你没吃真正的早餐，那也就没太大关系了。”
“是不是莎伦跟你讲的？”维戈怀疑地问。
年轻人笑起来。“不。我只是注意到，你在这里时一直在工作，从不吃东西。”他伸出手越过座位和桌子，“我叫奥兰多。”
维戈微微扬起眉。“奥兰多。有意思的名字。”他说着，伸手握握那只手。“维戈。”
奥兰多微笑起来。“瞧瞧还说我呢。”
维戈耸耸肩。“怪我爹妈吧。”
“你是做什么的，维戈？”
维戈端详了奥兰多一会儿。他现在可没情绪和陌生人闲聊，不过他也从不粗鲁无礼。“我在街角有一家艺术画廊。”
奥兰多目光闪亮。“不错啊！我爱艺术。”
“那你可以哪天过来，”维戈彬彬有礼地说，“现在如果你不介意，这可是我仅有的能真的坐下来看看报纸的时间。”
奥兰多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没有扫兴。“好的，”他的目光转向维戈的手机，手机又开始响了，“不过看来你也读不了什么了。”
维戈叹口气，接起电话，高声问候，他看着年轻人悠闲地走开了。
***
“不，我昨天跟你说过了，伊利亚。我不会为破损的雕像付全额！我会承担部分责任，因为是我的人负责运送，可是安全打包是你的责任！”维戈朝莎伦点点头，他溜进座位里，把报纸丢到桌上。“我不是在讨价还价，伊利亚，”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朝他一番叫嚷后，他说，“我昨天给了你我的报价。你就能得到这么多！”他长叹一声，按掉结束通话按钮，把手机丢到桌子上。
“早餐前你不该压力过重。”
维戈抬眼看见年轻人……奥兰多……又挂在座位的靠背上。他一手拿着一块松饼，另一只手把松饼掰成小块，丢进嘴里。
“反正我又吃不了什么，不是吗？”维戈带着一丝笑容反问道。
“你应该……”
“奥利，你在打搅我的客人？”莎伦出现了，将维戈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我怎么跟你说的？”
“对不起，莎伦，”奥兰多说道，神情困窘，而后朝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不会再发生了。”
“呸！”莎伦回应道，“好吧，总有一天我要嫁个富有的王子！”她说着，而后转向维戈，“你的吐司马上就好，亲爱的。”
“谢谢，”维戈答道，他们的对答让他笑起来，“还有听我一句……你配得上一位真正的王子。”
莎伦转转眼睛，面色通红。“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都会妖言惑众！”她摇摇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匆匆走开了。
“你刚刚赢得了一位终生不渝的粉丝，”奥兰多看着维戈，“而且我想你也让莎伦很开心，”他又柔声说。
维戈抬眼对上棕色眼眸，那双眼睛里有某种他无法捕捉的情绪。“她是位出色的女士，”他耸了耸肩，“现在的生活配不上她。”
“可惜不是现实。”奥兰多嘟囔着。他似乎摆脱了笼罩片刻的某种情绪，朝维戈灿烂微笑，“你该尝尝她的松饼！她亲手烤的。”他伸出手，手里拿着一块他所说的松饼。“尝尝，我保证我真的没咬一口。”
恰好此时，莎伦端着吐司走回来，把它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她又朝奥兰多严厉地看了一眼。维戈谢过她，等到她走开他才开口。“谢谢，不过我还是吃我的吐司。反正我不喜欢蓝莓。”
奥兰多耸耸肩膀，继续掰他的早餐。“那是你的损失。那你喜欢什么？”
维戈耸耸肩，咬着吐司。“我早上从不吃甜食。我就吃吐司。”
奥兰多又耸了耸肩。“那是你的损失，伙计。好吧，我就放你继续吃你所谓的早餐吧！”他朝维戈眨眨眼，而后离开座位，溜溜达达地走开了。
维戈目光闪动，望着那离去的身影。因为某些原因，年轻人似乎对他有兴趣。他死活也想不出是为什么，不过他承认这让他的心暖意融融。只是奥兰多的某些……维戈叹口气，拿起了报纸。
***
维戈走进小咖啡馆的门，目光立刻搜寻深发男人的固定所在。至少过去一周他们彼此问候，没看见奥兰多的明亮笑容让他有点失望。不是到现在他还没发觉，他是多么盼望那笑容。
“早安，甜心。”莎伦招呼着，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早安，莎伦。”维戈朝她笑笑说，“今天怎么样？”
莎伦耸耸肩。“老样子，老样子，明白？”
维戈点点头。“非常明白。”
“你的吐司一分钟内就好。”她说着拍拍他的肩，转身要走。
“嗨，莎伦？今天早上奥兰多去哪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没见到他。”
莎伦的脸色阴沉了片刻，而后她又笑起来，“我想他今天早上要看医生。”
“希望没什么事！”维戈说。
莎伦摇摇头。“不，我想没事。常规体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就回来，亲爱的。”
维戈点点头，展开报纸，手机响起时他长叹一声。天啊，有完没完！他讲了一会儿电话，莎伦端来吐司时朝她礼貌地点点头，甚至都没瞧吐司一眼。
打点完生意，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桌子上。他一手拿起报纸，一手拿起吐司，打开报纸头版，咬了一口吐司。刚嚼第一口就让他一脸惊讶，他相信如果有观众，这表情一定很好笑，而后他看了看手上剩下的面包。葡萄干面包。不是平常的纯白面包。他刚打算招呼莎伦换，她就出现了。
“这是奥兰多点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让我保证一定给你。他让我转告你，你需要吃更好的早餐，至少这是个开始。”她双手拧着腰上的围裙，“我不喜欢这个主意……我跟他说了。可他让我立下保证，那双该死的狗狗眼简直能诱惑圣人！”
维戈大笑起来，看看莎伦，又看看面包。“不……好吧，莎伦，”他微笑着说，“真的，我会吃的。”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如果你在我之前见到他，替我谢谢他。”他说道，他的心为美妙的想法所温暖，“他说得对……得吃好点。”
莎伦看起来举棋不定，但又很开心她最钟爱的客人之一没有被她惹烦。“我会告诉他的。”她带着诚恳的微笑说，“哦……这已经付过钱了。”
维戈叹口气，摇摇头。他的确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他似乎极少赢得这样的友谊。
此时他想起了什么，趁莎伦还没走远，他又叫回她。
“还需要什么，甜心？”她走回桌子问道。
“嗯……奥兰多白天来不来这里？我是说我走后你会见到他吗？”
“他通常来这吃午餐。他说讨厌自己做饭，”莎伦回答，“不过我只跟你讲，我觉得他来这只是为了确保我至少能得到不错的小费。”她说着摇摇头，不过温柔地笑笑，“我拼命跟他说别这样，可他不听。不过，我不确定他今天会不会来，毕竟要看医生。怎么了？”
维戈对奥兰多了解的越多，就越发激起了兴趣，就越想了解他。维戈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信封。“如果你见到他，能把这个给他吗？这是今晚在我的画廊举办的一个艺术展的邀请函。我知道有点突然，不过他提过他喜欢艺术，我想他也许会有兴趣。”
莎伦咧嘴一笑，接过信封。“我一定交给他，维，”她说，“我相信他乐意去。”
“谢谢你，莎伦。”维戈微微脸红了，却不知是为何，“不胜感激。”
